第258章 初入蓝姆迦

他那带着浓重河南口音的梆子腔,

就像引爆了一颗惊雷,

将整个歌声推向了高潮。

“君不见,缅北雨林深千尺——”

孙二狗的歌声如同狂风暴雨一般,

席卷了整个基地。

在他的歌声中,

那件血污的英式夹克猛然绷紧,

仿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

而夹克的内衬上,

那染血的“死”字旗也在风中猎猎作响,

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士兵们曾经经历过的生死考验。

赵大虎的东北腔吼破音:

“整!吼出松花江的浪!”

“我们是民族的盾牌!

我们是国家的刀枪——”

歌声炸开的瞬间,

古之月看见远处的孙师长正和史迪威将军交谈。

美国将军的望远镜闪过微光,

孙师长的合肥话隐约传来:

"娘希匹,这帮龟儿子,

把军歌唱得比老子的迫击炮还响!"

赵大虎的东北话在队列里格外嘹亮,

他的新英式钢盔下,

脸颊还沾着斗殴时的泥印:

"弟兄们,让英国佬听听,

咱中国军人的嗓子能震碎野人山的蚂蟥!"

孙二狗的河南话带着狠劲,

每字每句都像刺刀出鞘:

"看今日,蓝姆迦里整戎装 ——"

歌声掠过铁丝网,

惊起基地里的鸽群。

古之月看见英军上尉的背影有些佝偻,

像棵被飓风刮歪的棕榈树。

詹姆斯中尉突然用中文低声说:

"Captain,你该去竞选外交官。"

他的脸上还沾着刚才斗殴的尘土,

却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整编过程比想象中顺利。

英军的消毒水味道刺鼻,

却洗不掉弟兄们身上的雨林气息。

消毒室的惨白灯光下,

郑三炮的嚎叫震得水管发颤:

“日他哥!这药水比鬼子辣椒水还毒!”

DDT药雾裹着赤条条的身子,

弹疤在杀虫剂刺激下泛起紫红。

孙二狗的媳妇——

护士阿花突然指着药池尖叫:

“虫!好多虫!”

数百条饿瘪的蚂蟥在池底扭成黑团,

吸饱的血从排水口漫成溪流。

徐天亮双眼映着更衣镜里刘海棠的倩影,

金陵腔发涩:

“乖乖...老子瘦得能当门板...”

新军装卡其布料摩擦着肋骨的刺痛,

看着泪眼朦胧的刘海棠,

让他想起金陵老宅的搓衣板。

当赵二虎穿着新军装从浴室出来,

东北话带着惊奇:

"哥,这衣裳比咱在老家过年穿的还体面!"

赵大虎看着弟弟胸前的新军号,

突然想起在野人山牺牲的弟兄们,

喉结滚动:

"体面了,才能让鬼子知道,

咱不是好欺负的。"

体检处,老周正和英军军医比划,

四川话混着手势:

"龟儿子,老子能扛两箱盘尼西林跑十里地,

体检表给老子画满优!"

郑三炮站在身高体重测量仪上,

河南话带着得意:

"鳖孙,老子在雨林里瘦了十斤,

现在刚好是标准身材!"

黄昏时分,古之月接到调令:

他和徐天亮、孙二狗被编入基层军官培训班,

小主,

郑三炮任新编侦察排排长。

当他走过基地操场,

看见侦察连的弟兄们正跟着美军教官学开吉普车,

徐天亮的金陵话混着引擎声飘来:

"老子以后要开着这铁家伙,

把鬼子碾成雨林里的腐叶!"

蓝姆迦的晚风带着咖喱味,

却吹不散古之月心中的热。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全家福,

妻子的笑容在暮色中清晰如常。

远处,孙师长的合肥话和史迪威的英语混在一起,

像首独特的战歌:

"龟儿子,好好学本事,

老子等着你们杀回缅甸,

把鬼子的膏药旗插在野人山的山顶上!"

当第一盏基地灯亮起时,

古之月看见詹姆斯中尉正教赵二虎用英语喊 "冲锋"。

美国佬的德州口音混着东北腔,

却意外地和谐。

他知道,兰姆迦的训练将是新的开始,

那些在雨林里磨出的老茧,

将在美式装备下变得更坚硬;

那些在野人山流过的血,

将在整训中化作更炽热的斗志。

这一晚,蓝姆迦的星空格外清澈。

古之月躺在营房的铁架床上,

听着弟兄们的鼾声此起彼伏。

他突然想起克钦族少女的话:

"中国军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希望。"

现在,希望就在这整齐的营房里,

在弟兄们的新军装里,

在每一句带着方言的口令里。

明天,他们将开始新的训练,

新的生活。

但古之月知道,

无论装备如何更新,

无论环境如何变化,

侦察连的魂没变 ——

那是在雨林里互相背扶的肩膀,

是在空投场用身体挡子弹的胸膛,

是在干河谷为同胞流的泪与血。

这些,才是中国军人最锋利的刀,

最坚硬的甲。

当熄灯号响起时,

古之月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

枪柄上的 "觅诗" 刻痕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像妻子在远方的守望。

他知道,蓝姆迦的晨光很快会亮起,

而他们,将带着新的使命,

新的力量,

继续走向那个终极目标 ——

回家,带着胜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