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悄然启程。

一辆半旧的吉普车，车身沾着泥点，瞧着跟乡下常见的运输车没什么两样。司机是相熟的退伍老兵，车技稳，话不多。王婶挨着林凤霞坐，怀里抱着个小包袱。两名侦察员坐在后排，一身寻常衣着，眼神却警惕锐利。

吉普车驶出军区大院，汇入清晨稀疏的车流。

城市渐渐抛在身后，路也愈发窄，变成了颠簸的乡间土路。

路况越来越糟。吉普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得厉害，车厢里晃动不止。

林凤霞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她强压下恶心，头抵着冰凉的车窗。窗外是绵延的山，一眼望不到头。

王婶看她脸色发白，赶紧递过水壶。“凤霞妹子，喝口水。这山路是颠簸，再忍忍。”

林凤霞接过，抿了一小口。微凉的水勉强压下翻腾的恶心感。她闭上眼，脑中是厂里军嫂们那一张张期盼的脸。她们的希望，全在她身上。百货大楼的合作，是“凤翎”迈向全国的第一步。她不能退。

车辆继续往前。

日头渐高，山路也愈发荒僻。两旁树木参天，偶见一两户农舍，也很快隐没不见。手机早没了信号。四周静得出奇，只剩吉普车引擎单调的轰鸣。

孕期的困倦一阵阵袭来，林凤霞眼皮发沉。她强打精神，留意着窗外。这里的一切，与她记忆中的现代社会迥然不同。原始，荒凉，也处处透着未知。

“吱——”

刺耳的急刹。吉普车猛地前冲，又骤然停住。

林凤霞身子前倾，被安全带勒得生疼。她睁开眼。

“怎么了？”

司机脸色铁青，反复拧动车钥匙。引擎只发出“咔哒、咔哒”的空响，就是点不着火。

“抛锚了！”司机语气透着焦躁。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王婶也有些慌神。

吉普车停在一个山坳里，路两旁是密林。

林凤霞心口一坠。不对劲。

她猛地看向车窗外。远处林子深处，几个黑影一晃而过，正悄无声息地朝他们这边摸过来。

林凤霞呼吸都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