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瓦岗军旧部大营内烛火摇曳。徐懋功将狼毫重重搁在案上,墨迹在羊皮地图上晕开,宛如未干的血迹。秦琼抚着腰间金锏,指节捏得发白,魏征捻须的手也微微发颤,二十余位贾柳楼兄弟围坐的帐中,弥漫着压抑的肃杀之气。
"李密鼠目寸光之辈!"程咬金猛地拍案而起,酒碗震得粉碎,"杀翟大哥那日,我就该一斧头劈了那腌臜货!如今单雄信这等兄弟也叛了,瓦岗基业毁于一旦!"话音未落,罗士信突然抓起案上酒坛,咕嘟灌了半口,瓮声瓮气道:"四哥说得对!王世充那胡儿更不是东西,裴大哥父子的血债,得拿他全家的头来还!"
牛进达默默擦拭着弯刀,冷笑道:"王世充在洛阳城布下天罗地网,咱们贸然起兵,不过是以卵击石。"此言一出,帐中顿时沉寂,唯有夜风卷着沙砾扑打帐幔的声响。
徐懋功忽然起身,将一卷密报推到众人面前:"诸位兄弟请看,这是洛阳细作传回的消息——王世充近日频繁调动虎贲军,却独独留下裴家旧宅不封。"他目光如炬扫过众人,"裴行俭不过六七岁稚子,王世充为何留他性命?"
秦琼猛地抬头,金锏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定是想拿孩子当诱饵!"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亲卫捧着染血的信笺疾步而入。魏征展开一看,面色骤变:"不好!裴家旧宅昨夜遭劫,有人先我们一步劫走了裴行俭!"
帐中顿时炸开了锅。程咬金暴跳如雷,罗士信提着大铁枪就要往外冲,却被徐懋功一把拽住。"且慢!"军师展开洛阳城防图,指尖划过一处标记,"劫走孩子的人留下了暗记——正是瓦岗旧部王伯当的燕子镖!"
"王伯当?他不是随李密西去了吗?"众人惊愕间,徐懋功已铺开一卷泛黄的帛书。"诸位可知,当年翟寨主临终前,曾将裴家幼子托付给王伯当?这是密信。"他语气沉重,"王伯当劫走孩子,定是要将他送往安全之地。"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哨兵冲入帐中急报:"王世充亲率五千铁骑,距大营不足十里!"程咬金抄起宣花斧就要迎战,却见徐懋功镇定自若地取出三支令箭:"牛六爷带一千人埋伏左翼,程四爷率八百骑兵佯攻,秦二哥随我设伏。记住——我们今日不战,只救人!"
夜色中,王世充的黑旗如乌云压境。当敌军踏入峡谷,徐懋功一声令下,滚木礌石如暴雨倾泻。混战中,秦琼单骑突入敌阵,金锏挥舞处血光飞溅。突然,他瞥见西北角有队人马突围,为首之人背着孩童,正是王伯当!
"裴家小公子在此!"王伯当浑身浴血,将怀中昏迷的孩子递给秦琼,"王世充早有防备,快走!"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正中王伯当后背。秦琼怒喝一声,金锏震飞箭矢,反手掷出铜人,将放冷箭的敌将砸得脑浆迸裂。
当晨光刺破夜幕,众人在一处隐秘山谷汇合。怀中的裴行俭终于醒来,那双与裴仁基如出一辙的丹凤眼,映着朝霞闪着倔强的光。秦琼轻抚孩子的头,转头望向徐懋功:"军师,这孩子..."
"既是翟寨主遗愿,也是我们瓦岗的责任。"徐懋功将玉佩系在裴行俭颈间,"从今日起,这里就是你的家。待你长大,自有人教你骑马射箭,教你排兵布阵,教你..."他看向远处层峦叠嶂,"教你亲手斩下王世充的狗头!"
山风掠过营帐,吹得军旗猎猎作响。裴行俭攥紧玉佩,在一众豪杰的注视下,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个注定改写历史的孩童,就此踏上了他的复仇之路。
夜色如墨,瓦岗军旧部大营内烛火摇曳。徐懋功将狼毫重重搁在案上,墨迹在羊皮地图上晕开,宛如未干的血迹。秦琼抚着腰间金锏,指节捏得发白,魏征捻须的手也微微发颤,二十余位贾柳楼兄弟围坐的帐中,弥漫着压抑的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