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外的景象,阳光明媚,是暴雨后的晴朗。乘客瞬间安静下来,驾驶舱内的副驾如释重负,深深地舒了口气,。
徐刻的手却比刚才抖的更厉害、更频繁。强大的精神压力侵蚀着他,一种自我否定与愧疚化成尖锐的针,刺向徐刻的心脏。
通讯功能恢复后,徐刻重新与塔台取得联系:“Mayday! Mayday! Mayday!nancheng Control,有一名九月孕妇情况危急,请求紧急落地,急需医疗团队落地等待,东航SA501。”
南城塔台:“南城塔台收到,东航SA501,距离你最近的机场是白云机场,需要引导下高度吗?”
徐刻:“暂时不需要,东航SA501。”
徐刻自动驾驶下了高度后,脱离自动驾驶系统,南城塔台:“东航SA501,已为你清空跑道,可以落地,跑道A15。”
徐刻复述:“跑道A15,可以落地,东航SA501。”
副驾驶放轮、推杆,飞机平稳着陆,缓慢停下,舱门打开,医疗队立刻将孕妇送往医院。
徐刻坐在驾驶舱内,看着血淋淋一抹红色躺在救护车担架被推走,他蜷缩着脊背,微微颤抖,低头不停地擦手。
素白色的手指,此刻仿佛染满了鲜血。不管徐刻怎么抹,怎么擦都无法清除干净。
甚至连眼前也只剩下一片红色。
等所有人下了飞机,徐刻最后起身,脚步虚浮,缓慢的从飞机上下来。徐刻迎着黏着湿意的晚霞,微微抬头。
成为飞行员时宣誓的誓言历历在目,而现在,他却成为了一名“杀人凶手”。
徐刻下飞机时,听见机组的空乘人员说,孕妇失血过多,或将性命不保,至于腹中的孩子……
孕妇被带走时,胎盘早剥,血淋淋的红源自于尚未出生的胎儿,胎儿存活的可能性几乎为0。
徐刻的脸更加苍白、无力。
飞行员的信仰与坚守成为了一滩殷红色的血,浸染着徐刻的指腹。他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离开工作区域,他走到白云机场外面,买两包烟,靠着墙壁抽了一支,低头,掏出手机给纪柏臣打了个电话。
“纪柏臣……”徐刻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