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恒佝偻的身体靠在冰冷的栏杆上,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
他勉强抬起眼,迎向琴酒那双依旧冰冷、却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缝隙的绿眸。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幅度很小,却异常坚定。
“那里有我们所没有的东西”他喘息着,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重量。
“真正能够逆转命运的宝物,比组织的研究,比我的计划,比任何地方都更能护住她的宝物。”
白恒顿了顿,积蓄着最后一点力气,目光似乎穿透了琴酒,投向别墅内部某个温暖的房间方向,那里有他想要守护的一切。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了…”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燃烧殆尽后的虚弱,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黑泽阵没有再说话。他沉默地站着,如同一尊矗立在风雨中的黑色礁石。
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有雨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只有那紧抿的、几乎成了一条直线的薄唇,泄露着他内心翻江倒海般的剧烈冲突。
信任?在组织里,这本就是最奢侈也最危险的东西。
何况是面对一个策划了可能危及璃纱行动的人。
但眼前这枚以内力本源为薪柴锻造的玉环,这具虚弱的身躯,那双眼睛深处燃烧殆尽只为换取一个承诺的决绝。
这些冰冷的、沉重的、带着血腥气的事实,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最终,所有的惊疑、愤怒、权衡,都化为一声几乎被风雨吞没的、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这叹息像是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溅起无声的涟漪。
黑泽阵缓缓抬起左手,动作有些僵硬。
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没有去碰那枚温润的玉环,而是越过它,重重地、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意味,拍在了白恒湿透而冰冷的肩膀上。
掌心传来的,是布料下骨骼的硬朗,是肌肉因虚弱和伤痛而产生的细微颤抖,是生命顽强跳动却又无比脆弱的触感。
“活着回来。”
黑泽阵的声音低沉到了极致,像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深水中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