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枫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笑容更深了些。
“在下只想知道,”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两位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对瓦剌与我朝的事如此清楚?”
阿楚从晏辰身后探出头。
“我们?”她眨了眨眼,编瞎话的本事信手拈来,“我们是江湖上的情报贩子,专做些消息买卖。”
晏辰配合地点头。
“只要价钱合适,上到宫廷秘闻,下到谁家的狗丢了,我们都知道。”他补充道,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张丹枫又饮了口酒,眼神却锐利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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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轻笑一声,“那不知两位可知,云蕾姑娘此刻在哪?”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就得看张公子出多少钱了。”她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保准告诉你准确位置。”
张丹枫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有趣,有趣。”他摇了摇酒葫芦,“在下倒是有笔生意想跟两位做。”
晏辰挑眉。
“愿闻其详。”
“帮我找到云蕾,拿回账册。”张丹枫的语气变得郑重,“事成之后,在下愿以黄金百两相赠。”
阿楚眼睛一亮,刚想答应,就被晏辰按住了手。
“张公子的忙,我们自然要帮。”晏辰看着张丹枫,“只是,我们有个条件。”
张丹枫挑眉。
“请讲。”
“事成之后,”晏辰顿了顿,目光落在阿楚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想请张公子做个见证。”
阿楚不解地看着他。
张丹枫却像是明白了什么,笑着点头。
“好,在下答应你。”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西湖的水面上笼着一层轻纱。
画舫在水面缓缓移动,推开一圈圈涟漪。
阿楚趴在栏杆上,看着水里悠游的锦鲤,手里抛着颗莲子。
晏辰坐在旁边的竹椅上,手里拿着本线装书,看得入神。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阿楚凑过去,发现书页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批注,“这是《孙子兵法》?”
晏辰合上书,放在石桌上。
“张丹枫给的,说是瓦剌使团的行军布阵图。”他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看来他是真信了我们的身份。”
阿楚端起茶杯,抿了口温热的龙井。
“信不信不重要,”她看着远处岸边的垂柳,“重要的是,他现在需要我们。”
晏辰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的掌心。
“等这事了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认真,“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待着,不再掺和这些江湖恩怨。”
阿楚心里一动,反握住他的手。
“怎么?怕了?”她故意逗他,眼神却很柔和。
晏辰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
“怕你累着。”他语气坦诚,“这些日子,跟着我东奔西跑,受苦了。”
阿楚鼻子一酸,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云蕾从船舱里走出来。
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没睡好,但手里紧紧攥着个锦盒,正是装账册的那个。
“你们醒了?”云蕾的声音有些沙哑,把锦盒往怀里塞了塞,“张大哥说,今日要去见几位江湖前辈。”
阿楚立刻换上笑脸,把那点小情绪抛到脑后。
“是要去见玄机逸士吗?”她故作好奇,“听说他是你的师祖,武功天下第一。”
云蕾惊讶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她警惕地皱起眉,“这事江湖上没几个人知道。”
晏辰适时开口,替阿楚解围。
“我们是情报贩子,自然有我们的渠道。”他笑了笑,“姑娘不必介怀。”
云蕾将信将疑,没再追问。
张丹枫这时也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身蓝衫,风姿俊朗。
“准备好了吗?”他看着众人,“玄机逸士前辈在灵隐寺等我们。”
阿楚眼睛一亮。
“灵隐寺?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素斋?”她搓着手,一脸期待,“我听说那里的素鸡做得比真鸡肉还香。”
张丹枫被她逗笑了。
“到了那里,让厨房多做几份。”他看着阿楚,“只是前辈脾气古怪,两位见了他,还需谨言慎行。”
晏辰揽住阿楚的腰,笑着应道。
“放心,我们懂得分寸。”
画舫靠岸时,已有几匹骏马等在岸边。
阿楚看着那匹神骏的白马,眼睛都直了。
“这是照夜玉狮子?”她伸手想去摸,又怕惊扰了它,“张公子,能不能让我骑一下?”
张丹枫笑着点头。
“若是阿楚姑娘不嫌弃,尽管骑便是。”
阿楚刚要翻身上马,就被晏辰拉住了。
“你会骑马吗?”他挑眉看着她,语气里满是怀疑。
阿楚梗着脖子说:“不会可以学嘛。”
晏辰叹了口气,翻身上马,然后朝她伸出手。
“上来吧,我带你。”
阿楚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他的手,被他拉到马背上,坐在他身前。
“坐稳了。”晏辰的手臂穿过她的腰间,握住缰绳,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白马轻轻嘶鸣一声,跟着张丹枫的坐骑往前走去。
阿楚靠在晏辰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心里暖洋洋的。
“你说,玄机逸士会不会喜欢我?”她侧过头,看着他的下巴,“我要不要准备点见面礼?”
晏辰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你这么可爱,他肯定喜欢。”他语气肯定,“不过,最好别跟他提瓦剌的事,老人家脾气倔。”
阿楚撇撇嘴。
“知道了,你都说八百遍了。”她往他怀里缩了缩,“还是这样舒服,不用自己骑马。”
小主,
晏辰轻笑,收紧了手臂。
“那以后,我都带着你。”
灵隐寺的钟声在山谷间回荡,带着几分悠远禅意。
寺庙门口,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和尚正站在那里等候,鹤发童颜,目光炯炯有神。
张丹枫翻身下马,恭敬地行礼。
“徒孙拜见师祖。”
老和尚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云蕾身上,眼神复杂。
“你就是云靖的孙女?”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云蕾咬着唇,屈膝行礼。
“晚辈云蕾,拜见前辈。”
老和尚的目光又转向晏辰和阿楚,眉头微微皱起。
“这两位是?”
张丹枫刚要介绍,阿楚就抢先开口。
“前辈您好,我们是张公子的朋友,来蹭素斋的。”她笑得灿烂,手里还拿着个刚买的香囊,“这个送给您,驱蚊的。”
老和尚愣了一下,显然没见过这么直白的后辈。
晏辰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行礼。
“前辈勿怪,内子心直口快。”
老和尚看着阿楚手里的香囊,突然笑了。
“有趣的丫头。”他接过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这香料倒是特别。”
阿楚得意地看了晏辰一眼,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他会喜欢”。
走进寺庙,香火鼎盛,往来的香客不少。
老和尚把他们带到一间禅房,吩咐小和尚准备素斋。
“丹枫,你说的账册,带来了吗?”老和尚坐在蒲团上,目光落在张丹枫身上。
张丹枫点头,示意云蕾把锦盒拿出来。
云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锦盒递给了张丹枫。
张丹枫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账册,递给老和尚。
老和尚接过账册,仔细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狗官,竟然敢私通瓦剌!”老和尚气得拍了下桌子,禅房里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简直是国之蛀虫!”
阿楚缩了缩脖子,小声对晏辰说:“看来脾气是不太好。”
晏辰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别说话。
老和尚把账册拍在桌上,看着张丹枫。
“你打算怎么办?”他语气凝重,“这账册牵扯甚广,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朝堂动荡。”
张丹枫沉吟片刻,说:“徒孙想将账册交给于谦于大人,他是忠臣,定会妥善处理。”
老和尚点了点头。
“也好,于大人刚正不阿,值得信赖。”他叹了口气,“只是,瓦剌使团很快就要到了,恐怕会再生事端。”
就在这时,一个小和尚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师父!不好了!”小和尚气喘吁吁地说,“外面来了好多锦衣卫,说是要搜查刺客!”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张丹枫站起身。
“师祖,云蕾姑娘,你们先从后门走。”他语气沉稳,“我和晏辰兄、阿楚姑娘应付他们。”
老和尚却摇了摇头。
“躲是躲不过的。”他站起身,目光变得锐利,“让他们进来,老衲倒要看看,谁敢在灵隐寺撒野!”
锦衣卫的脚步声在禅房外响起,整齐划一,带着肃杀之气。
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眼神阴鸷。
“玄机逸士前辈,”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奉旨搜查刺客,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老和尚端坐不动,手里捻着佛珠。
“灵隐寺乃清净之地,何来刺客?”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男人的目光扫过房内众人,最后落在张丹枫身上。
“这位公子面生得很,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他语气不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张丹枫刚要开口,就被阿楚抢了先。
“这位大人,”她笑得花枝乱颤,走到男人面前,故意挺了挺胸,“这位是我家远房表哥,来杭州探亲的,可不是什么刺客。”
男人的目光在阿楚身上打转,带着几分贪婪。
“哦?是吗?”他舔了舔嘴唇,“那这位姑娘呢?也是来探亲的?”
晏辰上前一步,把阿楚拉到身后,眼神冰冷。
“我夫人,”他一字一顿地说,“与大人无关。”
男人被晏辰的气势慑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好大的胆子!”他怒喝一声,“给我拿下!”
锦衣卫们拔刀上前,动作迅速。
张丹枫身形一晃,挡在众人面前。
“谁敢动手?”他声音清亮,带着一股凛然正气。
老和尚也站了起来,手里的佛珠突然飞出一颗,打在最前面那个锦衣卫的手腕上。
锦衣卫惨叫一声,刀掉在地上。
“放肆!”老和尚怒喝,“在佛门圣地,也敢动刀动枪!”
男人没想到他们敢反抗,又惊又怒。
“反了!反了!”他嘶吼着,“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本官担着!”
锦衣卫们蜂拥而上。
晏辰拉着阿楚往后退,避开混战。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阿楚一边躲避着飞来的拳脚,一边说,“只要咱们在,就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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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辰从旁边抄起个木鱼,反手砸在一个锦衣卫的头上。
“别废话,帮忙啊。”他喊道,动作利落,“把他们引到院子里去,别弄坏了禅房里的东西。”
阿楚捡起地上的拂尘,挥舞着抽打过来的锦衣卫。
“知道了!”她边打边退,“你悠着点,别把人打死了,咱们还得靠他们领盒饭呢。”
两人边打边退,把几个锦衣卫引到了院子里。
张丹枫和老和尚对付剩下的人,游刃有余。
阿楚用拂尘缠住一个锦衣卫的脖子,往后一拉。
锦衣卫重心不稳,摔了个四脚朝天。
“怎么样?姑奶奶的手段不错吧?”她得意地说,还不忘朝晏辰眨眨眼。
晏辰刚打倒一个锦衣卫,就看到那个领头的男人举刀朝阿楚砍来。
“小心!”他大喊一声,想冲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白影闪过。
云蕾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里,长剑一挥,格开了男人的刀。
“你的对手是我。”云蕾的声音清冷,剑光如练。
男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阿楚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吓死我了。”她对云蕾说,“多谢啊,云蕾姑娘。”
云蕾没说话,只是专注地对付着男人,剑法灵动飘逸。
晏辰走到阿楚身边,握住她的手,手心全是汗。
“没事吧?”他语气里带着后怕。
阿楚摇摇头,反握住他的手。
“没事。”她看着他,“你也小心点。”
院子里的打斗渐渐平息。
锦衣卫们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那个领头的男人被云蕾的剑指着咽喉,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