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当下吧。”阿楚握紧了他的手,“至少现在,它还是那个繁华的长安。”
两人并肩走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身影被拉得很长,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阿楚和晏辰就跟着李善德、韩洄等人出发了。
马车摇摇晃晃,走得很慢。
阿楚掀开窗帘,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打了个哈欠:“这古代的交通也太落后了,坐得我屁股都疼。”
晏辰从包里掏出个U型枕递给她:“垫着点,能舒服点。”
阿楚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带的这个?”
“出门在外,必备神器。”晏辰得意地说,“我还带了防晒霜、驱蚊液、充电宝……”
“充电宝?”阿楚更惊讶了,“这里有地方充电吗?”
“呃……忘了这茬。”晏辰挠挠头,“失误,失误。”
坐在前面的李善德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回头:“二位带的都是些什么奇物?”
“没什么,就是些贴身用品。”阿楚赶紧把U型枕藏起来,“李县尉,咱们这得走多久才能到岭南啊?”
李善德叹了口气:“快则一个月,慢则……不好说。”
“这么久?”阿楚咋舌,“那荔枝还没运到长安,就全烂了吧?”
“所以才要想办法啊。”李善德揉着眉心,“韩郎中说的那硝石制冰法,我总觉得不太靠谱,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原着里李善德不是用了竹筒吗?把荔枝装进竹筒里,密封好,能保鲜几天。”
“竹筒?”李善德眼睛一亮,“此法可行?”
“试试不就知道了?”阿楚说,“找些新鲜的竹筒,把荔枝放进去,再用泥封口,应该能隔绝空气,延缓变质。”
李善德立刻让人记下:“到了下一个驿站,就去准备竹筒!”
韩洄也点头:“多管齐下,总能有点效果。”
晏辰凑到阿楚耳边:“你这是把所有办法都告诉他了啊,要是还不行,他该怎么办?”
“那也没办法啊。”阿楚耸耸肩,“咱们总不能真的帮他把荔枝运到长安吧?那样历史不就乱套了?”
“说的也是。”晏辰表示赞同,“咱们就是个旁观者,偶尔给点提示,剩下的还得靠他自己。”
马车走了几天,到了一个小镇。
刚进镇口,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告示牌议论纷纷。
阿楚好奇地挤过去:“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旁边一个老者叹了口气:“官府要征调民夫,去修什么驿道,说是为了运送荔枝。”
“来了来了。”阿楚小声对晏辰说,“原着里的名场面,征调民夫,劳民伤财。”
晏辰皱眉:“这就是古代的无奈啊,为了皇上一句话,多少百姓要受苦。”
李善德也看到了告示,脸色很不好看:“此事……我并不知情。”
韩洄叹了口气:“定是杨相国那边的意思,想尽快打通驿道,方便转运荔枝。”
“这哪是方便转运,这是要逼死百姓啊!”阿楚忍不住说,“这么热的天,让他们去修驿道,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
“小声点。”晏辰拉了她一下,“别乱说。”
但已经晚了,旁边一个穿着官服的人听到了她的话,立刻走过来:“你是什么人?竟敢非议朝廷政令!”
阿楚梗着脖子:“我说错了吗?为了几颗荔枝,就要征调这么多民夫,这不是劳民伤财是什么?”
“你!”那官员气得发抖,“来人,把这个妖言惑众的女人抓起来!”
“住手!”李善德赶紧上前,“王县丞,这是我的朋友,她不懂事,说话冲撞了您,还请您恕罪。”
那王县丞认出了李善德:“原来是李县尉,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不跟她计较了,但下不为例!”
“多谢王县丞。”李善德松了口气,赶紧把阿楚拉走。
“你呀,就是冲动。”晏辰无奈地说,“忘了咱们是来干嘛的了?”
“我就是看不惯嘛。”阿楚委屈地说,“那些百姓多可怜啊。”
“我知道你看不惯,但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晏辰拍拍她的背,“咱们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看着。”
李善德也叹气:“二位,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走吧。”
离开小镇后,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阿楚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晏辰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打扰她,只是默默地握着她的手。
到了晚上,在驿站休息的时候,阿楚突然说:“晏辰,我想帮帮那些百姓。”
“怎么帮?”晏辰问。
“咱们不是有防晒霜吗?还有驱蚊液,都给他们送去吧。”阿楚说,“虽然不能阻止他们被征调,但至少能让他们少受点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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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辰点头:“好,听你的。”
两人趁着夜色,悄悄把防晒霜和驱蚊液送到了关押民夫的地方,还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用法。
“希望能有点用吧。”阿楚看着黑漆漆的夜空,轻声说。
晏辰搂住她:“会有用的,至少咱们尽力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继续赶路。
刚走出不远,就看到后面有人追上来。
是那个王县丞,带着几个衙役。
“李善德!你给我站住!”王县丞大喊。
李善德停下马车:“王县丞,何事?”
王县丞跑到马车前,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阿楚一看,那正是他们送出去的防晒霜。
“糟了,被发现了。”阿楚心里咯噔一下。
李善德也愣了:“此物并非我的。”
“不是你的?”王县丞冷笑,“那为何会出现在民夫那里?还有这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的,根本不是我朝字体!”
他怀疑地看向马车上的阿楚和晏辰:“定是这两个怪人搞的鬼!”
阿楚赶紧摆手:“不是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晏辰也说:“王县丞,说话要有证据,不能凭空污蔑人。”
王县丞哼了一声:“除了你们,还有谁会带这种奇物?我看你们就是奸细!”
“你才是奸细呢!”阿楚忍不住回嘴,“我们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良民?”王县丞显然不信,“我看你们形迹可疑,跟我回县衙一趟,接受审问!”
李善德赶紧打圆场:“王县丞,他们确实是我的朋友,只是性子有些古怪,并非奸细。”
“是不是奸细,审一审就知道了!”王县丞态度强硬,“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衙役们立刻围了上来。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看来这次是躲不过去了。”晏辰说。
阿楚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真是自作自受。”
“别担心,有我呢。”晏辰握紧她的手。
就在衙役们要动手的时候,韩洄突然开口:“王县丞,他们是朝廷钦犯吗?”
王县丞一愣:“不是。”
“那你有什么权力抓他们?”韩洄冷冷地说,“他们是随我等执行皇差的,若是耽误了行程,你担待得起吗?”
王县丞被噎住了:“我……”
韩洄又说:“那瓶子里的东西,说不定是他们的偏方,给民夫用用,能让他们少出点事,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不是吗?”
王县丞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耽误了运送荔枝的差事,他确实担待不起。
“好吧。”王县丞收起瓶子,“这次就放过他们,但你们给我小心点!”
说完,带着衙役悻悻地走了。
阿楚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是韩郎中厉害。”
韩洄摇摇头:“下次别再惹事了,咱们现在处境微妙,不能再生事端。”
“知道了。”阿楚吐了吐舌头,“以后再也不乱送东西了。”
李善德也松了口气:“多亏了韩郎中,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韩洄叹了口气:“走吧,继续赶路。”
马车重新启动,阿楚靠在晏辰肩膀上:“刚才真是太惊险了,差点就被当成奸细抓起来了。”
“所以说,别总想着搞事情。”晏辰刮了下她的鼻子,“安安稳稳地当个旁观者不好吗?”
“知道了知道了。”阿楚嘟囔着,“不过那个防晒霜,应该能帮到那些民夫吧?”
“肯定能。”晏辰说,“至少能防止他们被晒伤。”
接下来的路程,阿楚果然老实了很多,不再随便给人出主意,也不再乱送东西。
他们就像两个普通的旅人,跟着李善德和韩洄一路向南。
越往南走,天气越热,景色也越来越不同。
看到大片的稻田和竹林时,阿楚忍不住感叹:“这就是南方啊,跟北方就是不一样。”
“再过几天,就能看到荔枝树了。”晏辰说。
“真的吗?”阿楚眼睛一亮,“我还从没见过荔枝树呢,只吃过荔枝。”
“到了岭南,让你看个够。”晏辰笑着说。
又走了十几天,终于快到岭南了。
远远地,就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果林。
“那就是荔枝林吗?”阿楚激动地站起来,差点撞到车顶。
李善德点头:“应该是了,咱们终于到了。”
进入荔枝林,满树的荔枝像红灯笼一样挂在枝头,让人垂涎欲滴。
阿楚忍不住摘了一颗,剥开皮,塞进嘴里:“哇,好甜!比超市买的新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