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楼管家碰见军统疯子

双生魂记 山海云夕 10767 字 3个月前

空气中浮动着饭菜余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刨花味道——李大嘴正在后厨为了晚上的硬菜挥汗如雨。

店里稀稀拉拉坐着几桌客人,白展堂倚着柜台,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抹布,眼皮似有千斤重,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着。

郭芙蓉在一旁跟吕秀才低声抱怨着什么,秀才扶了扶鼻梁上滑落的眼镜,嘴里嘟囔着“子曰”,努力想安抚娘子越来越高的声调。

突然,门槛外强烈的光线被一个身影突兀地切断了。

那身影极具侵略性。

来人一身掐金丝大红遍地锦的长袍,外面罩着件滚深青牙边的油光水滑的对襟褂子,头发梳得溜光,盘着繁复的牡丹头,斜插一支赤金点翠的凤尾簪。

她容色明媚,眼神却如同刀子般锋利,带着一股子富贵堆里浸淫出来的泼辣与世故。

她叉腰站在门口,泼辣的目光像无形的鞭子,“唰”一下扫过整个厅堂,空气似乎都“滋啦”一声绷紧了。

那份久居高位的强势气场和与客栈格格不入的华丽穿戴,瞬间吸走了所有目光。

紧接着,另一个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紧贴在她侧后方半步的位置,精准地落在一个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阴影里。

这是个精瘦的男人,一身老式却笔挺的黑色棉布衣裤,风纪扣严丝合缝地抵住咽喉。

他眉骨很高,使得眼窝深陷下去,一双眼睛如同两口没有温度的深井,只微微抬起眼皮,冷漠地、审视地盯着客栈里的每一个人,仿佛在评估着能造成多大破坏的当量。

他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的手指却在身侧以一种极其稳定又危险的节奏,轻轻搓捏着一个米粒大小、隐隐泛着诡异蓝色幽光的胶囊。

佟湘玉正拿着一本厚厚的账本跟祝无双小声嘀咕着什么“后厨米缸见底啦”、“下个月月钱愁死了”,甫一抬头见到这阵仗,手里算盘“啪嗒”一声掉在柜台上,几颗珠子撞得噼啪作响。

她下意识地捂住心口,倒吸一口凉气:“额的……额滴神呐!”

那股被所有人注视的感觉似乎让红衣女子更添了几分底气。

她踩着铮亮的厚底鞋,鞋跟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噔噔噔几步冲到柜台前,手腕一扬,众人只觉得金光一闪,伴随“哐当”一声巨响!

一个金光闪闪、沉重异常的算盘重重砸在了佟湘玉眼皮底下的柜台上。

木质的柜台面肉眼可见地颤了两颤,柜台边角放着的几个粗陶茶杯“叮叮当当”跳起了舞。

一只茶杯在柜台上滚了个圈儿,眼看就要掉下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指尖一点,茶杯稳稳停住了。

是坐在不远处的阿楚,她刚收回手,对看过来的佟湘玉俏皮地眨眨眼,仿佛只是随手掸掉了浮尘。

红衣女子根本没在意这点小插曲。

她“啪”地一声,又是一件东西拍在那金光闪闪的算盘旁边——那竟然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略显陈旧但内容清晰的宣纸文书,上面还歪歪扭扭盖了个鲜红的方形印章(疑似是某个铺子的戳子)。

然后她又从鼓囊囊的袖子里一阵摸索,掏出了好几锭大小不一的碎银子,叮叮当当丢在算盘旁边。

“掌柜的!”红衣女子扬起下巴,声音又脆又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我从金陵一路紧赶慢赶,车马劳顿,连口水都没顾上喝,生怕误了时辰!”

“我这‘协理两府往来路费单子’齐备,该你们管接待的吧?”

“给报个账!麻利点儿,我们奶奶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回话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细长的手指带着一股风,在佟湘玉下意识护住的账本上用力点了点。

柜台后缩着的佟湘玉,脸颊肉眼可见地抽动了一下。

她用一种混合着肉痛与惊恐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瞥了瞥柜台上那沉甸甸的金算盘,又看了看那些碎银子,再瞅瞅那张所谓的“路费单子”,最后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角落里那个浑身散发阴冷气息、手指还在玩着蓝光小药丸的黑衣男人吸引过去。

她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个短促又无助的“额——”声。

几乎在佟湘玉发出声音的同时,一道略显僵硬却又异常清晰的电子合成音响起:“警告:检测到高危生物武器成分浓缩物!”

“能量波动稳定但具备即时释放风险。”

“初步分析为神经麻痹型毒素,接触或误服致死概率百分之九十八点三七。”

“阿楚晏辰,建议立即启动隔离力场。”

发话的是站在晏辰旁边,如同一尊铁塔般笔直的傻妞。

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无机质的眼睛牢牢锁定着王天风和他指间的小东西。

角落里,王天风那双深陷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为短暂的惊诧,随即被更深沉的阴鸷覆盖。

他搓动胶囊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瞬,幅度小得几乎不可察觉,喉结几不可闻地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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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着,目光却像两道冰锥,钉在了傻妞身上。

一丝微不可闻的冷笑声从他鼻腔里逸出,短促,却像毒蛇的嘶鸣。

他没理会傻妞的警告,视线却缓缓移向了旁边那对气定神闲的年轻男女。

“嚯!”白展堂在柜台后头低声怪叫一声,整个人瞬间缩得更靠里了,手在柜台下摸索着,嘴里急吼吼地提醒众人,“这主儿手黑,离远点儿!老白我今天没带家伙!”

他的手在柜台下四处乱摸,也不知是想找个防身的擀面杖,还是想找到溜之大吉的逃生通道。

郭芙蓉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就往前踏了一步挡在吕秀才和两个小姑娘身前,双手抬到胸前,姿势标准得随时能轰出一记“排山倒海”,虽然语气里透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紧张:“你……你想干嘛?”

“甭管你是哪路的,敢在同福客栈撒野,先问问我这对‘玉掌’答不答应!”

她身后的吕青橙也有样学样,小脸绷得紧紧的,两只小拳头也握紧了,嘴里小声念着“惊…惊涛…骇浪”,不知道是给自己壮胆还是真的随时能拍出去。

站在晏辰身旁的阿楚,却弯起嘴角,像只看到新奇玩具的猫。

她甚至放松地往后靠了靠,肩膀亲昵地蹭了一下晏辰的手臂,声音不大不小,带着点儿调侃:“这二位,画风也太清奇了吧?凤辣子带着神经毒素谈判专家来谈报销?”

晏辰嘴角勾出一个心领神会的弧度,自然地伸出手臂,极其熟练地绕过阿楚的后颈,在她另一侧的肩膀上轻轻揉捏着——这个亲昵的动作持续了好几秒才放下。

他目光扫过王熙凤丢在柜台上的“路费单子”和金算盘,又掠过王天风指间那抹危险的幽蓝,语气带着点玩味的探究:“啧啧,从金陵到这儿走断腿也花不了这老些碎银子吧?”

“二奶奶这是把宁荣二府小半年胭脂水粉的开销都算路费头上了?”

“还有那位玩‘糖豆’的兄弟,”他的眼神精准地聚焦在王天风手上,“那玩意儿要是崩了,炸的可是二奶奶自己人,多不划算?”

“咱们谈谈条件?”

王熙凤被晏辰那句“胭脂水粉开销”说得柳眉倒竖,刚要发作,角落里王天风却冷冷地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摩擦,清晰地盖过所有噪音:“谈条件?”

“筹码在谁手上,才配谈条件。”

“你们,”他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像黑石头一样的眼睛扫过阿楚晏辰,再扫过全客栈的人,最后落在脸色煞白的佟湘玉身上,“见过真正的恐惧碾碎一切规矩的样子吗?”

他捏着胶囊的手指微微用力,指骨褪尽血色,那幽蓝的光芒似乎在他指缝间渗得更亮了几分。

恰在此时,一直悬浮在阿楚身侧、一个不起眼的银色金属圆球轻轻震动了一下。

两道柔和的淡蓝色光束无声射出,在客栈大堂的空地上方迅速交织、稳定,形成一片悬空漂浮的、清晰放大的影像界面。

上面并非空空如也,而是如同烧开的热水般,密集地滚动着一行行文字。

这些文字如同拥有生命般,正疯狂刷新、堆叠:

【卧槽!夭寿啦!王熙凤带发票穿越来报销?!】

【琏二奶奶,您老搁这薅古代羊毛呢吧?】

【天!是王老师!那个毒疯子!王天风怎么也来了?!】

【楼上真相!王老师快收了神通吧!毒药胶囊很贵的!】

【佟掌柜脸都绿了哈哈哈哈!她的碎瓦片钱还没着落呢!】

【郭女侠护夫护崽的样子好帅!排山倒海预备——!】

【无双宝贝别发呆!小心流弹!】

【坐等阿楚辰哥掏出黑科技镇压现场!】

【凤姐姐的算盘是真金的吧?值老鼻子钱了!】

“嗯?”王熙凤正被晏辰挤兑得一股邪火往上蹿,又被王天风那危险话语弄得心头一凛,眼前突然冒出的这诡异光幕以及上面跳跃不息的字句,瞬间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杏眼睁得溜圆,如同看到天外来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脸上那副精明算计、凶狠泼辣的神情第一次被纯粹的错愕冲散了几分。

“这……这是何物?何方妖法?”

王天风深陷的眼窝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如同受惊的毒蛇猛然抬头。

他捏着胶囊的手指肌肉紧绷,身体瞬间进入高度戒备状态,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光幕,又飞快地扫视整个客栈的屋顶和门窗,显然是在评估这种能凭空显像的“妖术”的攻击来源和覆盖范围。

冰冷的警惕在他眼底凝结成霜。

“障眼法?”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金属般的寒意,像是在自语,又像在质问。

佟湘玉此刻也从那一连串的惊吓中稍微回过了点神,尤其是看到那光幕上提到她名字和“碎瓦片钱”时。

她哀叹一声,声音带着哭腔,冲着光幕挥舞着胳膊,仿佛能抓住那些文字:“家人们呐!额滴个神啊!你们可说到额心坎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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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破瓦片年年修,年年漏,快把额的棺材本儿都漏光咧!”

“额就想问问,天上飘着的这位高人宝宝,能不能替可怜的小店寻位好瓦匠?额给立长生牌位都行啊!”

她的话音刚落,光幕上的文字瞬间又掀起一阵小高潮:

【佟掌柜实惨!古代房屋修葺基金急需募集!】

【长生牌位招瓦匠?掌柜的你真是天才!】

【强烈建议直播众筹!为了同福客栈的屋顶!】

【众筹+1!给佟掌柜众筹修屋顶!】

【二奶奶,宁国府的琉璃瓦给掌柜的匀点?报销!】

【楼上神提案!凤姐姐的报销单上再加一笔!】

“荒唐!简直荒唐!”王熙凤终于反应过来,那些闪烁的字句虽言辞古怪,却似乎并无恶意,更像是一种……看热闹的议论?

她被其中一条“琉璃瓦报销”的调侃彻底点燃了怒火,但商海中摸爬滚打的本能让她立刻意识到这东西的价值。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指尖直指那悬浮的光幕,尖利道:“是何物如此邪祟?竟敢妄议我宁荣二府之事!”

“你们管这叫什么?‘直播’?如何能用?”

“此物若能为凤鸣轩绸缎庄招揽生意,报账之事尚可商量!”

她目光灼灼,重新燃起的火焰比刚才更为炽烈,充满了对未知力量的贪婪和试探。

王天风没再言语,但他的眼神已经明确无误地传达出信息:这所谓的“直播”,是他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变数,比面对几百支黑洞洞的枪口更让他感到本能的烦躁和不安。

那未知的力量就在眼前展示,无迹可寻,无声无息。

他插在裤兜里的那只手,指骨因为用力握紧某物而绷起青筋。

捏着致命胶囊的手指,则维持着一种极其稳定的、蓄势待发的状态。

就在这气氛再度绷紧的时刻,阿楚清脆的笑声打破了沉寂。

“阿西吧!”她一拍巴掌,对着晏辰做了个“搞定”的小表情,随即转向王熙凤和王天风,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语气轻快又带着鼓动,“看见没?家人们多热情!”

“二奶奶,这就是流量!妥妥的商机!”

“您的凤鸣轩,全金陵的老字号吧?搁在这个平台上露个脸儿,还愁没有大主顾光临?不比您那金算盘劈里啪啦强?”

“还有这位……王教官?”她冲着王天风扬了扬下巴,带着点挑衅的促狭,“直播间的‘宝宝们’可都好奇得很,您老人家那独一份的‘体验项目’,到底是怎么个‘包教包会、童叟皆欺’法儿?”

“您就不想开个特战技巧线上速成班?收费绝对从优,管够您回您老家办十所军校的!”

晏辰默契地打了个响指。

悬浮的弹幕光幕旁,“嗡”的一声轻响,又一块更大的全息投影瞬间展开。

这次不再是闪烁的文字,而是一段精心剪辑好的、充满动感的视频:琳琅满目的现代百货堆叠如山,智能家居灵巧运行,包装精美的各地风味零食在画面中央旋转跳跃,旁边滚动着极其诱人的文字:“史前钜惠!跨时空秒杀!错过一次,哭一世纪!”

激昂的背景音乐瞬间灌满了整个大厅,节奏感强到让人忍不住想跟着摆动。

然而这魔性的音乐仅仅响了三秒钟,“嘟”的一声被掐断了。

“欸,铁蛋!”阿楚扭头瞪了铁蛋一眼,“关掉!BGM是锦上添花不是开拖拉机!”

“家人们是来看王教官的独家专访的,不是来听‘动次打次’蹦迪的!”

铁蛋原本呆滞的脸上瞬间掠过一层微不可察的蓝光线条(模拟的委屈表情?)。

“抱歉,亲爱的阿楚小姐,参照数据库第776项‘直播引爆案例’,‘动感促销BGM模板’好评率高达99.8%。”

“不过基于‘老板偏好优先级’指令,”他极其平板地对着王天风点了点头,“已按您指示停止播放。”

“这位‘王教官’,请问您对于利用实时直播技术远程传授您的‘独门恐惧管理’及‘意志塑造术’,或者进行一些……嗯……具有视觉冲击力的教学演示,比如五分钟无痛开锁、十秒钟瓦解普通人心理防线等短平快项目,是否产生初步合作意向?”

“潜在收益:天量。风险:可控。副作用:可能导致部分学员精神失常,但此情况符合您以往的选拔淘汰率数据模型预测。”

“噗——!”郭芙蓉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呛得她连连咳嗽。

吕秀才扶了扶歪掉的眼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子、子曾经曰过……奇技淫巧,祸乱人心呐!”

“然则……这收益天量,是何等量级?”

莫小贝不知何时钻到了桌子边,踮着脚看着光幕上闪现的零食图片,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哇塞!那个彩虹棒棒糖看起来太好吃了吧!”

“王、王阿姨,”她大着胆子对着王熙凤叫,“您卖东西的时候能不能也上点这个?小贝帮你吆喝!”

小主,

白敬琪靠在楼梯旁,酷酷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哗擦……线上速成特战?小爷我现在报名能优先学枪法不?”

他那把宝贝的左轮手枪此刻就插在后腰的皮套里。

吕青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脸上一副超龄的严肃:“恐惧管理……意志塑造……具有极强的行为学应用价值。”

“但数据模型提到精神失常率……这是一个极其关键的变量参数,需要获取原始临床数据支持分析。”

她身边的吕青橙则害怕地往姐姐身后缩了缩,大眼睛看着王天风,满是惊恐,小嘴里无声地动着,念叨着“惊涛骇浪”。

王熙凤已经完全顾不上“动次打次”的插曲了。

她的眼珠先是跟着那短暂闪过的百货、智能家居和零食图片飞快地转动,瞳孔里倒映着那些从未见过的商品,精明的光芒几乎化为实质。

当铁蛋口中吐出“天量收益”、“跨时空秒杀”、“包教包会”这些词汇时,她那颗在荣宁两府无数生意经里淬炼过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咚咚”狂跳起来。

连珠炮似的问:“收益天量?是如何分红?五五?三七?还是我凤鸣轩占七成?”

“你说的‘秒杀’是何意?须臾之间便可卖掉多少货物?比我们府上腊月底庄头进贡交租子收银子还快?”

她那股生意场上咄咄逼人的劲头又回来了,金算盘在她下意识拨动下发出清脆的“噼啪”声,眼睛亮得像饿狼发现了猎物,身体也不自觉地前倾,仿佛要将那全息投影上闪烁的商品一口吞下。

而王天风,在铁蛋那一连串精准戳中他“业务核心”的分析(尤其是那句“符合以往选拔淘汰率模型”)抛出后,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他那张仿佛永远凝固着冰雪的脸上,裂开了一道惊骇的缝隙。

如同最坚固的堡垒被人从内部精确地炸开了一个口子。

他捏着那枚致密毒囊的手指瞬间收紧了,指骨因极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声,骨节失了血色。

那蓝色幽光几乎要被他捏碎在掌心。

深陷的眼窝中,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死死锁定铁蛋那张毫无表情的金属脸庞。

这不是普通的警惕,是如同遭遇克星般的强烈震动。

“你……究竟是何物?”王天风的声音失去了先前的冰冷平稳,带上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如同粗糙磨砂摩擦般的沙哑。

他的呼吸也变得短促,胸膛起伏明显。

铁蛋说的不是江湖术士的恐吓,他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解剖开自己最核心的“手段”,并用数据和模型冷静地描述其运作和……后果。

这种赤身裸体暴露在天光之下的感觉,比任何严刑拷打都让他心惊肉跳。

他甚至没察觉到,自己已经问出了这个最暴露内心惊恐的问题。

光幕上的文字再次如瀑布般倾泻:

【凤姐开启疯狂砍价模式!灵魂三连问:利润!效率!分成!】

【!铁蛋哥用数据库把毒蜂王整破防了!】

【王老师CPU快烧了吧?看那表情管理!哈哈哈哈!】

【求王老师心理阴影面积!被机器人掀了老底!】

【王老师:卧槽,这年头连机器人都懂心理学建模了?】

【小贝实名制推荐彩虹棒棒糖!笑死!】

【青柠女神在线求实验数据!科研魂燃烧!】

【郭女侠喷茶场面建议设成本场直播封面!】

【邢捕头呢?这么大热闹不出现不科学!我要看“亲娘咧!”】

仿佛响应了最后一条弹幕的召唤,门口光线又是一暗。

人未到,声先至。

“亲娘咧——!”一个带着夸张戏剧腔调的男声嚎叫着闯入,伴随着一串凌乱沉重的脚步。

穿着半新不旧的皂隶服、胖乎乎的身影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进来,后脑勺那块显眼的白底红字“邢”字方巾都歪了。

正是七侠镇父母官,邢育森,邢捕头。

他冲进大厅,先是被满屋子的人和悬在半空的光幕惊得“啊呀”一声,踉跄着扶住门框站稳。

他习惯性地拍了拍衣袖上没有的浮尘,努力想摆出官威,然而目光扫过柜台前气势汹汹的王熙凤、角落里眼神能吃人的王天风,还有那块滚动着奇怪字句的光幕时,他胖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抖了抖,眼珠慌张地转了两圈。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提高调门,却明显底气不足,显得外强中干:“本……本捕头巡街至此,闻得喧哗之声!”

“这……这光天化日之下,是何人在此聚众闹事?扰乱治安?”

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最显眼的王熙凤和王天风,脚步却悄悄往柜台后面挪,试图离那两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物远一点。

紧随邢捕头身后,又一个瘦小的身影冒了出来,正是他的小跟班,燕小六。

燕小六显然没看清屋里的全貌,只听见自己师父那明显提高却发虚的嗓音了。

他热血上头,想也不想就一个箭步越过邢育森冲进堂中,同时右手闪电般地握住腰间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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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呔——!”燕小六怪叫一声,腰刀“呛啷”一声抽出了小半截,寒光乍现,“哪个不开眼的小贼……呃?”

他这时才看清眼前的情况——那个衣着华丽、眼神凌厉的女人正狠狠瞪着自己,而她旁边那个黑衣服的男人,看过来的眼神简直比冬天结冰的井水还冷,特别是……那男人好像手里还捏着什么会冒蓝光的小玩意儿?

燕小六那刚涌起的血气“刷”的一下退得干干净净,拔刀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刀卡在刀鞘里,抽也不是,放也不是,脸涨得通红。

“呃……呃……”燕小六眼珠乱转,嘴巴开合了几下,愣是没“呃”出下文。

他脑子倒是转得飞快,急中生智,另一只手迅速把挂在胸前的唢呐提溜了起来,强行转移目标,深吸一口气,“呜哩哇啦——!”

对着还没搞清楚状况、正皱着眉头的邢育森,就是一通乱吹!

不成调的唢呐声尖锐刺耳,瞬间盖过了刚才的紧张气氛。

邢育森猝不及防被这近距离的“魔音”灌耳,吓得一哆嗦,几乎是蹦了起来,脸上的肉都跟着抖了三抖,捂住了耳朵:“哎哟我亲娘咧!小六子!你干嘛呢!”

“敌人在那边!你冲我吹哪门子哨呐!替我照顾好我二舅姥爷这脑子吧你!”

他气得指着燕小六的鼻子直跳脚。

“嘿嘿嘿!”铁蛋那平直毫无波动的笑声突兀地响起,像是锈蚀的齿轮强行磨合发出的声音,“邢育森同志,情绪波动峰值检测超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