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屿风来染客衫

双生魂记 山海云夕 2272 字 3个月前

青灰色的石阶还凝着晨露,檐角铜铃刚颤过第三声余韵,一道白影已贴着门槛飘进客栈。

那身影踩着半旧的云纹履,裙裾扫过地面时竟没带起半分尘埃,素白广袖里隐约透出淡金纹路;转头时,鬓边斜插的珠花却泛着青黑,像被深海冷泉泡透的旧玉。

她抬手拢了拢鬓发,腕间银镯相撞的脆响里,竟混着细碎的水声——明明客栈里干燥得能闻见木梁的松香,她发梢却坠下几滴带海腥气的水珠,落在青砖上洇出浅痕,转眼又凝成细盐似的白霜。

“客官里边请——”佟湘玉正趴在柜台上刷抖音,指尖在屏幕上划得飞快,抬头撞见来人时突然顿住,手里的手机“啪”地磕在柜面,“额滴个神啊,这姑娘身上咋一股咸鱼晒过的腥气?”

白展堂正给吕青柠修平板,闻言回头瞥了眼,手里的螺丝刀差点戳到屏幕边缘:“这气质不对路啊,跟咱上次去海边见的渔妇不一样,倒像是……刚从深海里捞上来的?”

白衣女子没应声,目光漫过八仙桌,落在墙角的鱼缸上。

缸里两条红鲤突然疯了似的乱窜,“砰砰”撞着玻璃,尾鳍都拍掉了几片鳞,溅起的水花在缸沿凝成细冰。

她忽然轻笑一声,声音像浸在咸涩海水里泡过,又黏又沉:“听闻此地有能辨阴阳的能人?”

阿楚正趴在晏辰怀里抢薯片,闻言突然坐直,指尖捏着半片薯片往晏辰嘴边送:“辨阴阳?这姐姐怕是找错地方咯,咱这儿只有能辨红烧肉肥瘦的李大嘴。”

晏辰张口咬住薯片,含混着伸手勾住阿楚的腰,指腹蹭过她腰侧软肉:“说不定是来问姻缘的?不过这气场,倒像是来收三百年欠账的账房——还是带了海啸当帮手的那种。”

阿楚被他挠得痒,笑着往他怀里缩,指尖在他锁骨上画圈:“别闹,人家看着挺正经……哎等下,她镯子上的花纹咋在动?”

众人这才看清,那银镯上的海浪纹竟像活了似的起伏,纹路里隐约游过几只透明的虾蟹,触须都看得分明。

傻妞突然往铁蛋身后缩了缩,指尖攥着他的衣角:“铁蛋哥,我传感器测到她身上有超强水元素波动,比太平洋最深的海沟涌流还猛。”

铁蛋伸手把傻妞护在身后,胳膊肘蹭了蹭她的脸颊,指腹捏了捏她的耳垂:“别怕,你老公我核能驱动,别说海啸,就是马里亚纳海沟塌了,我也能给你撑个电磁结界。”

他说着抬手按了下耳后,客栈顶上突然展开一块太阳能板,折射的光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光斑:“先充个电,真要动手,我给你表演电磁炮打水漂,准头比你打游戏还稳。”

白衣女子终于把目光转向他们,眼尾突然浮起一层水膜似的青雾,像蒙了层海雾的琉璃:“我是林默娘。”

铁蛋正给傻妞捋额前碎发的手顿住,突然“嘶”了声:“妈祖?不对啊,资料里说您该捧着玉如意,怎么现在像刚从墨鱼肚子里打了个滚出来?”

林默娘的指尖在桌沿轻轻一点,那处立刻凝出层薄冰,冰面里还映着细碎的浪纹:“三百年前我护着渔船渡海,却见他们把生病的孩童扔进海里祭浪。”

“我救了孩子,他们倒骂我坏了规矩——你说,这人间值得护吗?”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手里的《论语》被捏出几道折痕:“子曾经曰过,‘见义不为,无勇也’,但以无辜者为祭品,这是‘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说白了,那帮人纯纯是脑子进了海水。”

郭芙蓉正给吕青橙削苹果,闻言“啪”地把水果刀拍在桌上,苹果皮在她指间转了个圈:“何止进水,简直是脑积水泡发了!要是让我遇上,排山倒海直接把他们拍进礁石缝里,让鱼都懒得啄!”

林默娘突然笑了,笑声里滚出几颗水珠,落地时变成细小的冰碴,冰碴里还冻着极小的船影:“你们倒会说。”

“可我看着那孩子在我怀里没了气息时,连浪花拍岸的声音,都像在笑我多管闲事。”

她说着抬手,掌心浮出团青黑色的水球,里面隐约能看见模糊的船影在浪里打转:“现在我每走一步,海水就漫一步。昨天路过渔村,他们还在拜我呢——拜我别把村子淹了。”

【这气场好强,可听着心里发闷】

【妈祖本来是救人的神,怎么会变成这样】

【拿孩子祭浪也太不是人了,换谁都会寒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