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顾千澈也红了眼,像只破碎的小狗,惹人心碎。
乔言心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到最后,只剩小声啜泣。
男人低着头,静静地等女人把难过发泄完了,才幽幽地开口。
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可是,事到如今,你让我卡在这样的境遇里,进退两难,我又有什么办法?”
“给我出难题的,一直是你啊!”
女人不答。
顾千澈就任性地扳过她的腿,固定在自己的腿上,蛮横无理地上药。
乔言心拗不过他。
他的动作像是完成他必须要做的任务,嘴里却是绝情。
“从前种种,今日种种。”
“我欠你的,你欠我的,本来就算不清,更还不清了。”
“不就是这条贱命吗?”
“你要,你就拿走。”
他低着头,没有看她,就只是上药。
最温柔的语气,最慑人的逼迫。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乔言心愕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生怕他做傻事。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
他接着说,
语气温柔,却带着哀伤,如冬日一场茫茫,
“你总是用你的方式逼着我,让我无路可退。”
“我斗不过你,拗不过你,又怕伤了你。”
“我只能躲,可你神通广大,总是有办法找到我,就像现在。”
“欺负我心软。”
顾千澈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轻,却如巨石重重压在女人的心头。
乔言心惨然一笑,闭上眼睛,任由两滴清泪滚落,
泪跌落到地板上,溅起两朵伤心花,
“那你呢?你欺负我还少吗?”
像是听候发落一般,又止不住问着,
“你说你心软,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真得心软到底呢?”
“为什么就揪着过去不放,回到我的身边不好吗?”
乔言心问得有些急切,声音都有些沙哑,却带着零星的希望。
可男人没有回应,一秒……两秒……
直到她的眼神渐渐黯淡。
顾千澈低头上药,棉签轻触伤口时,他的喉结有动了一下。
擦药的动作顿住了,
他们都知道,腿上的伤口有些丑陋,却容易治愈。
陈年的伤疤看不见,摸不着,却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条永难弥合的长壑天堑。
窗外隆起盛夏时节最常见的雷雨闷响,然而在顾千澈的沉默中被无限放大。
……
他垂眸擦拭,看似无动于衷,可用缄默的言语,让答案变得显而易见。
他主动略过这个话题。
“好了,药上好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在医院好好养病,我会去乔家看望你的。”
他起身立起,准备离开。
乔言心急了,却哪里舍得让他走,生怕一转身再见面又是千难万险,
调起全身的气力,赶紧起身,像弹飞一样从背后环抱住他,
带着哭腔,小声啜泣着,妥协着,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的难处,还为难你逼你做决定。”
沙哑的喉咙,连带着声音都在颤抖。
“我错了,你别走,就在这里好好陪陪我,就一会儿,好吗?”
“我不闹了,不闹了。”
她近乎哀求似的讨饶,谁又能真的狠下心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