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平贺小次郎嘶吼着指挥残舰转向珊瑚滩,森田望着船底不断渗入的海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转头望向福船,只见那庞然大物竟如灵鱼摆尾,在浪涛中划出优美弧线,船首鹏首雕像的喙尖直指落日,在海面投下巨大阴影。
暮色渐浓,残阳如血。
平贺小次郎举眸遥望,夕阳里,福船稳稳避开露出水面的珊瑚尖。他心里惊起滔天巨浪:这船的舵手竟能仅凭浪头反光便判断礁群位置,分明是顶尖的航海老手!
杨易安望着前方如蛛网般密布的珊瑚礁,心中忧心忡忡:“老渔翁,前方珊瑚礁不利航行,得停航改用小船追击。”
老渔翁在船舵楼上早已算好停航位置,瞅准时机,一挥手,早已经准备好的水手娴熟地落下风帆,福船缓缓停止。
鬼七站在船弦处,用斧头一拍船弦:“奶奶的,熟了的鸭子飞了。”
杨易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如狡兔逃窜的敌船对众人道:“诸位,倭贼船底破损,插翅难飞。待我等养足气力,八牛弩一响,叫倭贼有来无回! ”
杨易安吩咐埋锅造饭,暂作休整。但仍叮嘱哨塔上的人提高警惕。
众人听后士气大振,疲惫之意一扫而空。
有个渔民挥动着渔钗道:“等我吃饱喝足,定让那倭贼后悔。”
在船舱待命的众人,听闻敌船受挫,早已涌上甲板观望。此时甲板上人头涌动,纷纷议论着此战。
夕阳西下,海面暮色渐浓。福船上,炊烟袅袅,饭菜香在海上飘散。
人群中挤开八个衣衫褴褛的身影。
八个湾洲逃亡者,神色恐怖到面色缓和。
“真乃天人之姿!我等今后总算有了依靠了。”白发老者颤抖着抓住石老爹衣袖:“军爷,这等神勇...莫不是石禹国的水军?”
石老爹闻言身形一震,刀把攥得发白:“水军...早随着铁尤人的铁骑,沉进东海了...”
石老爹回想起当年因北方游牧民族铁尤入侵,石禹国节节败退,年年都要纳贡。石禹国无力供养水军,只能忍痛裁撤,此恨难消。
“我早年从军,却不是水军。如今早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石老爹摸着朴刀,抬头望向渔翁。石老爹早已观察老渔翁指挥停船的手势、神态,回想起水军元帅。
石老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老渔翁:“老伙计,你刚才落帆那手势...倒让我想起了当年水军元帅孙鲤,莫不是...”
“哈哈哈!”老渔翁哈哈大笑,眼中却闪着泪,“居然仍有人记得孙鲤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