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的咸阳,朔风凛冽,寒意刺骨。
然而,章台宫正殿内,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今日是大朝会,更是年终岁尾,盘点一年得失,展望来年国策的关键时刻。
文武百官身着隆重的朝服,按品阶肃立,人人面色凝重中又透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期待。
与半年前那场吕不韦宣布养伤,引发朝野震动的朝会相比,今日殿内的气氛,已然大不相同。
曾经的疑虑、观望、乃至幸灾乐祸,大多已被一种务实与审慎所取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丹陛之上,那位玄衣纁裳,威仪日盛的少年君王身上。
嬴政端坐王位,面容沉静,目光如炬,扫视着殿下群臣。
经过半年的磨砺,他眉宇间的青涩已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统治者的沉稳与决断。
他微微颔首,示意开始。
首先出列奏报的是治粟内史。
这位新任内史,是嬴政亲自提拔的干吏,他手持玉笏,声音洪亮,条理清晰地禀报着农事相关:
“托大王洪福,仰赖先王与…丞相昔日所奠根基,更赖安秦君所倡农学新法推行得力,今岁我大秦农事,可谓硕果累累!”
他有意无意地模糊了吕不韦的功劳,重点突出了“新法”与“安秦君”。
“各郡县遵照‘选种杂交’、‘积肥沃土’、‘焚烧祛虫’等法,精耕细作,去岁所留良种,今岁长势普遍优于往年!”
“据各郡上报统计,关中、蜀中、河东等主要产粮区,粟、黍、麦等主粮产量,较去岁平均增有一成半!”
“陇西、北地等边郡,亦有近一成的增长!仓廪充实,军粮民食,足可支用三年有余!”
殿内响起一阵低低的赞叹声。
粮食是国本,丰收意味着稳定,意味着有更大的底气进行对外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