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畏在新的创作思路指引下,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他不再与竹篾较劲,而是像阿木公说的那样,去“引导”而非“强迫”。工作室里,那些原本僵硬的结构开始变得灵动,篾片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蜿蜒、交错、盘旋,逐渐形成一个既保留了竹编传统肌理,又充满了现代抽象美感的有机形态。虽然离完成还很远,但那种蓬勃生长的势头,让吴所畏每天都充满了干劲。
阿木公偶尔会被护工推到工作室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依旧很少开口,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不再是最初的疏离和落寞,而是多了些难以言喻的专注,有时甚至会随着吴所畏的动作微微移动,仿佛在无声地品评和认可。这种沉默的注视,对吴所畏来说,就是最大的鼓励。
池骋将这一切变化看在眼里。他的大宝重新找回了那种耀眼的光芒,这比任何商业上的成功都让他愉悦。他依旧忙碌,远端集团事务繁杂,加上林家暗中支持的“创源”事务所像阴沟里的老鼠,时不时搞些小动作,需要他分神应对。但他总能精准地掌控时间,确保在吴所畏需要的时候,自己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天傍晚,池骋比平时回来得早一些。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客厅染成一片暖金色。吴所畏还没从工作室出来,阿木公则在护工的陪伴下在公园里慢慢踱步。池骋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松了松领带,走向厨房。
冰箱里有早上就准备好的新鲜食材。池骋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开始准备晚餐。他动作利落,切菜的声音富有节奏感,锅里热油滋啦作响的瞬间,烟火气瞬间充盈了这间过于宽敞和冷峻的房子。
吴所畏是被一阵诱人的香气勾出工作室的。他鼻尖动了动,像只循着味道的小动物,趿拉着拖鞋就蹭到了厨房门口。只见池骋背对着他,正将腌好的排骨下锅油炸,挺拔的背影在缭绕的蒸汽和油烟中,莫名带上了一种居家的温暖质感。
吴所畏心里一软,悄悄走过去,从后面拦腰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食物香气和池骋身上独特冷冽气息的味道。
“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他声音带着点刚结束专注工作的慵懒,像小猫爪子似的挠在池骋心上。
池骋动作没停,任由他抱着,只是侧头用下巴蹭了蹭他毛茸茸的发顶,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柔和:“糖醋排骨,白灼虾,还有个青菜。去洗手,马上就好。”
“池总真好。”吴所畏满足地喟叹,又在他背上蹭了蹭,才松开手,乖乖去洗手。
饭桌上,气氛融洽。吴所畏兴奋地跟池骋讲着自己今天的进展,说到兴起时,眼睛亮晶晶的,比窗外的夕阳还要璀璨。池骋安静地听着,偶尔给他夹一筷子菜,目光始终落在他神采飞扬的脸上。
“阿公今天看了好久,虽然没说话,但我觉得他应该是满意的!”吴所畏啃着池骋夹给他的排骨,汁水沾在嘴角也浑然不觉。
池骋抽了张纸巾,很自然地伸手过去,替他擦掉,动作轻柔熟稔:“嗯,你做得很好。”
他的肯定总是这样直接而有效,吴所畏心里那点小小的得意瞬间膨胀,笑得见牙不见眼。
饭后,吴所畏主动包揽了洗碗的活儿(虽然大部分是洗碗机完成),池骋则去书房处理几封紧急邮件。等他再出来时,看到吴所畏正窝在客厅沙发里,拿着平板电脑,眉头微蹙,似乎在查什么资料。
“看什么?”池骋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人揽进怀里。
吴所畏把平板往他这边倾斜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着一些关于传统大漆工艺的介绍:“我在想,等竹编主体完成后,是不是可以用大漆做一些表面的处理和点缀。大漆的温润和深邃,跟竹子的清雅应该很搭,而且能增加作品的耐久性。”
池骋对艺术工艺不算精通,但他善于抓住核心:“想法不错。需要找这方面的匠人?”
“嗯,”吴所畏点头,靠在池骋怀里,划拉着屏幕,“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真正精通这门手艺的老师傅,而且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合作。”
“我让刚子去打听。”池骋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拿出手机就给刚子发了信息。对他而言,吴所畏想做的,只要不是上天摘月亮,他都会想办法替他铺平道路。
吴所畏心里暖烘烘的,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池总万岁!”
池骋低头,捕捉到他还没来得及撤离的嘴唇,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吴所畏气喘吁吁,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指尖摩挲着他微微泛红的唇瓣,眼神暗沉:“嘴上说万岁有什么用?来点实际的。”
吴所畏被他看得脸热,心跳加速,嘴上却不服输:“资本家!剥削劳动力!”
“就剥削你了,怎么着?”池骋低笑,手臂收紧,将人更密实地圈在怀里,正要继续,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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