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峰又拧了一点油门,做最后的冲刺,他感受到后背紧抱着他的任暄,笑着向后问他:“爽不爽?”
任暄因为加速又收紧了手臂,贴在程云峰背上大声回应他:“太爽了兄弟!”
五分钟后这条辅路就跑到了头,程云峰转到了小巷,在居民区的小路穿梭了几分钟,才最终来到一条中专背后的小吃街。程云峰在一家面馆门口停好车,拿过两人的头盔放好,踏上台阶跑到店门口,拉开门帘冲里边说话:“大刘,我在你门口停会车。”
程云峰利落地两步跨下台阶,回到任暄旁边。任暄看着他行云流水的一串动作,又看看街口拎着小吃觅食的人群,疑惑地问他:“不是刚吃过饭么?”
“你吃饱了么?我没。”程云峰把墨镜重新架回头顶,“再陪我吃点呗?”
任暄跟着程云峰来到小吃街中间一家半开放的海鲜摊位,门口摆着不少矮桌和小板凳,还有不少站在周围等位的食客,和附近的档口相比,也是生意最好的一家。老板叼着烟在炉子前烤海鲜,看见程云峰两人互相抬了下下巴,就算打了招呼。
程云峰从棚子边搬了张折好的矮桌,挑了个空位放好,又变魔术一样找出两张小板凳,用掌心抹了一把凳面,弯腰放在任暄脚边。“坐着等我,有忌口么?”
“没有。”任暄像牵线木偶似的,听指挥乖乖坐好,在程云峰走远前才想起来喊住他:“我不饿,少买点。”
程云峰只回头摆摆手,就走到了老板旁边。他身板挺直地站在冰柜前,在任暄看不到的地方点了几下,老板娘笑呵呵地下单,老板也跟他有说有笑地寒暄。任暄觉得程云峰仿佛认识半个竹西,和谁都能聊上几句,明明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子,自己竟也一天里接连和他吃了两顿饭。
回来时程云峰手里拎了两瓶开了盖的纯生,滴着水的玻璃瓶放在小桌上,一瓶被推到了任暄面前。程云峰先举起瓶子喝了一大口,他健壮的身板坐在小凳上,立起的膝盖比矮桌都高,看起来低蜷的姿势,却随着他放下瓶子时的喟叹,让任暄意识到这才是程云峰那儿的舒服。
“这家的调料配方最正宗,满大街的海鲜烧烤你找不到第二家味儿更正的。”程云峰像个拉客的小哥,滔滔不绝地跟任暄介绍,从刚开业的门可罗雀到现在的门庭若市,以及他如何跟老板混熟,追到现在换的第三个店铺。
任暄听得认真,以至于他不太饿的胃口都对即将上桌的美食充满了期待。待程云峰刚讲完搬到这条小吃街的故事,老板娘就端着盘子上了菜,一盘牡蛎、一盘扇贝和一盘带子,都铺着红红绿绿的辅料,泛着油光飘着香气,在橙黄的灯光下鲜嫩又诱人。
任暄拾起筷子尝了一口,不愧对程云峰之前做的那般吹嘘,确实比他吃过的海鲜烧烤都要美味。程云峰就着任暄吃到闪着光的眼睛,是他今晚吃到最满意的佐料。
两个人对着瓶口喝完了最后一口酒,任暄面前的贝壳也堆成一片。这是他几天来最开心的一晚,原本以为是要应付难缠的人,没想到是给自己窒息的房间开了一扇气窗,成为被收走月亮后,施舍的一点星光。
程云峰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两根,朝任暄面前递了过去。“我不抽烟。”程云峰要收回的手顿住了,犹豫着是否还要抽这根烟。“你抽吧,没关系。”任暄撑着大腿,对着程云峰笑了一下,正好吹来一阵风,掀起了他几根额发,乱了程云峰的眼。
这次任暄笑得不再防备,不止弯了嘴角,也弯起了眼角和眉梢,镜片和露出的虎牙一起反着光,像夜晚混入了属于白昼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