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从花洒上移开,转到他的脸上。
他阖着眼,略垂下头,濡湿的头发再次不安分地垂到了额前。
但现在他顾不上去理会它了。
好一阵儿,他像是一只腹部受伤的鸟类,保持抵靠着墙,略弯着腰的姿势,被水汽挡住了一半的胳膊下垂,像是用手捂着伤口止血,又因为疼痛而发颤。
“……唔。”
没能忍住,一声从唇缝里逸出的低吟,轻到不能再轻的,短促的一声,却是个音色轻软的证据——颤抖并非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快感。
镜头再次切到别处去。浴室暖黄的灯光是一杯挥发成气态的白兰地,假意掺了些橙汁做无害的伪装,一旁洗手台上的镜面一片模糊,大约也和他一样醉得不清醒,他的头垂得更低了些。
梁戈的脸在他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来,像是某种诅咒。
“嗯……”
他再次失守,难耐地发出了声音,陷在一场温柔合谋的陷阱里,终于逐渐放肆起来。
意识浑噩,快乐的迷幻和晕眩感,被绑在船上的人挣脱了紧缚的绳索,受女妖歌声的蛊惑,俯身向酒色的大海去。
不,不对,名字,那个名字。
“梁戈……”
他溺于致命的快感里,如浪潮被风卷起,水流湍急,濒死时抓住的最后一点东西,是让他落入海里,也是唯一能救他一命的东西。
他的……名字。
他急促地喘息,拼着余力去念那个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