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天色已黑,脂归没有火把,在黑暗中一路摸索,不知怎的,摸到一扇小门没有关严,便推门进去。
一走进就是茶室后院,面前几步便是湖水,她见湖泊两岸站满弓箭手,一时不敢妄动,躲藏在草丛中。
一阵兵荒马乱后,祁回带人赶到。
弓箭手很快被抓,夏薰也被祁回从湖里救了出来,只是迟迟未见祁宴。
脂归见众人都在湖中搜寻,料想祁宴定是掉入湖中,她想起幼时学过凫水,水性尚佳,于是摘掉所有首饰,脱下碍事的外袍,头发往脑后一绑,跃入湖中。
湖底漆黑一片,隐约有岸边的火把照亮,脂归睁大眼睛,竭力寻找,终于在湖底寻到失去意识的祁宴。
她借着水的浮力,将他推出水面。
夏薰问她:“那时祁回策马离去,你明明有机会离开,为什么没走?”
脂归坦言:“如此奴婢才算还了大人的恩情,否则奴婢此生,怕是要活在愧疚之中。”
夏薰没有说话。
脂归担忧地看了看祁宴:
“只是……不知大人何时才能醒来?”
祁宴浑身滚烫,高热不退,就连握着夏薰的手,都带着骇人的热度。
夏薰手腕的皮肤被他抓得发白,因为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动作,他的手臂很快麻了,渐渐失去知觉,可他仍能感觉到,祁宴掌心带来的炽热的体温。
祁宴很擅长忍耐。
期间,大夫给他的伤口换过很多次药,疼痛可想而知,他全程没有做声,在最痛的时候,也仅仅只是皱起眉头。
大多数时间里,他就像是睡着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他心甘情愿死在夏薰手里,对夏薰带来的伤势和痛楚,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