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这份闲心。”后一个嗤道,“帝王围猎年年如此,也不见哪一种禽兽灭绝了呀。”
……
唠唠叨叨的声音里,奉冰倒很安逸,拢着袖子往外走了数步,今日天朗气清,远处白雪皑皑,山峰耸峙,颇是壮观;近处的树林里藏着汤泉,弥漫出柔软朦胧的烟雾,反而看不清晰。听得尖锐的鼓角连响,紧接着便是扬鞭的怒声,万马奔腾四出,令绵亘的群山仿佛都震了一震。
其实就算在过去,奉冰身体病弱,也从不会参与皇子们的围猎。——羡慕,或许有过,但不重,只是在望着三位兄长的铁甲金鞍时,会生出淡淡的惆怅。
今日三哥奉砚也会伴驾入山的。他走到一处山石上张望,便看见皇帝的黄旗紫盖后头跟着赵王的仪驾,俱是前呼后拥。其他将领大臣便没有这样待遇,不过跨一匹良马,带几个贴身仆从,各自去寻猎物。
虽然隔了很远,但奉冰还是一眼看见了裴耽。
冬春之际的山林草木稀疏,裴耽似乎不想争猎,只驱马缓行。为方便隐蔽,他穿了一身黑甲,头戴铁盔,比他平素的模样更多几分笨重。忽而他俯身伏在马上,伸手慢慢从大腿旁的箭囊里抽出一枝长而细的羽箭。
这是发现猎物了吗?这么快?
不知为何,看着裴耽那紧绷的动作,奉冰自己也不由得屏住了声息。裴耽搭箭于弓,徐徐拉开,突然,双腿却一夹胯下黑马,马儿顿时扬蹄而去——
奉冰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不明白裴耽在做什么,因为没能看见这一幕小戏的结局,心头还感到悻悻。
他索性转身一跃,跳下山石,径去和那些老头子们找温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