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知道。”裴耽温声道,“你说过你不想做皇帝。”
奉冰忽然抿了嘴唇,板起脸。
裴耽却也想到了那一段回忆,眼色有些仓皇。他看奉冰已迷迷糊糊,低下身,先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水榭上风大,要寻个僻静的角落才好入眠。
奉冰并没有抗拒,但似乎也不太认可,抓着他的衣襟嗅了嗅,脸色深深地不快。裴耽知道自己身上绝不好闻,但他已无衣裳可换,赧然道:“你不要沾上……”
奉冰却打断道:“我不做皇帝。”
温泉里泡久了,他面容有些潮红,眉宇压低了,含着执拗的愁绪。
“好。”裴耽轻声应和,“那就不做。”
“他害我又怎样?”但奉冰仍然急于说明什么,语速很快,却又咬字含糊,裴耽费很大力气才能听明白,“我不在乎……他就算害我,你每次不都将我护得很好吗?裴允望,你有父母大仇不与我说,你受父皇密诏也不与我说,你好大的胆子,你从来不将我放在眼里……”
一滴水珠落在奉冰的脸颊,奉冰在迷蒙中皱了皱眉,却将那衣料抓得更紧。
裴耽抱着他迟钝地停住,好像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山林空阒,奉冰既贴着他的胸怀,那一定能听见他的心跳。他重新搏动起来的,慌乱凄凉的心跳。
“四哥。”他说着说着又笑,“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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