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朗打断他,“说人话?”
卜奕飞速瞟了他一眼,语速也跟着快,“爱情不拘于性别。”
“哦?”眉峰微抬,傅朗眼里藏着揶揄,“你自己呢,也这么认为?”
两人沿着图书馆前的小石子路前行,周围挺静,嘈杂的说笑声被隔在另一边,更显出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错乱得让人心跳都不稳了。
“是,我也这么认为。”卜奕嗓音好听,一句话,掷地有声,很郑重地表明立场。
书的篇幅不长,其间蕴藏的思想与意识也远不止于此,但对卜奕来说,仿佛是找到一个支撑,一种依靠,让他卡顿的“恋爱论”顺畅了。
又走了一段路,即将抵达热闹的操场时,卜奕叫住傅朗,“打算跟我说说下午的事儿吗?”
傅朗冲四食堂的方向一扬下巴,“边吃边说。麻辣烫怎么样?”
卜奕点头,品到了默契带来的愉悦——他惦记了一下午的,可不就是一碗热腾腾的麻辣烫么。
预感傅朗说要说的事儿难以启齿,卜奕特地挑了个光线不怎么好,又避人的桌子。那桌子夹在两根柱子间,他们俩一落座,视野瞬间就窄了。
——看不见别人,也只当别人看不见自己,正好。
除了麻辣烫,卜奕还要了两碗酸辣粉和刚出锅的芝麻饼并一份红糖糍粑,再配两瓶肥宅水,打算扶墙出门。
卜奕嗅着他那碗酸辣粉,馋的简直要掉口水,但也没忘了要事,“我准备好了,开讲吧。”
傅朗挑起碗里剔透的粉,往嘴边送,“我爸前后有三任妻子,你下午看见那位,是第三任,只是目前还不合法。”
吧嗒,卜奕筷子上的粉落回热汤里,溅起几滴油。
——没想到开场就这么劲爆了。
傅朗对自家的腌臜事并不稀得说,要不是正巧让卜奕碰上,他大概到天崩地裂那天也想不来去提这茬。
但他出生的家庭就是如此,躲不了,也瞒不住。
“那个小孩,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傅朗脸上很平静,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我知道这事儿时候刚上大一,那姑娘怀孕了,辗转找到我,想让我帮她去说服我妈离婚。”
对方找上门时,傅朗比现在听故事的卜奕傻眼多了。他全程没说话,就听着对方凄凄地哭了一茬又一茬。
卜奕瞪着眼睛问:“她怎么会找上你?”
“不止是我,每一个她能找到的姓彭的,她都找了。”傅朗苦笑,“也不是完全没用,我妈后来确实是闹起来了,到现在家里都还鸡犬不宁。”
卜奕给自己塞了口芝麻酥饼压惊,一时没说话。他父母虽然离了婚,但和平分手,从没见识过这么狗血复杂的家庭关系,又联想到傅朗那个大脑平整似腰果的哥哥,便问:“她也去找你哥了?”
“找了,”傅朗点头,“大概是被羞辱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