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卜奕脑子里一帧帧的画面逐渐沸腾起来,烧得脸都红了。
他紧追着问:“那要是看见他和别人在一块儿呢?还勾肩搭背,亲密无间?”
其实答案哪能不知道,只是非得从外人口中再听一遍。
康芃问:“傅朗和谁一起了?”
卜奕说:“艹……”
康老板优雅地拿起一块薯角,蘸番茄酱,“奕哥,男人嘛,要勇敢地承认内心的骚动。”
卜奕把剩下半杯啤酒灌进肚子,脸上并不是很痛快,“可他躲着我。”
“他躲你就追呗,”康芃道,“甜言蜜语,死缠烂打。”
卜奕用小油手在心窝位置摁了摁,跟康芃说:“我琢磨了一个礼拜,别的都没琢磨明白,只一个直观感受:他不跟我好了,我心里头就破了一个大窟窿,很冷。”
康芃像是没料到,忽而愣了一下,然后才说:“真羡慕你们小孩。”话音一转,又加一剂猛料,“刚才那帅哥,可比你成熟稳重多金,万一……那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卜奕坐不住了,仿佛椅子上突然冒出一排刺扎他屁股。
“去吧,”康芃手托腮,眼微眯,人也微醺,“马到成功啊,奕哥。”
卜奕拎着大衣站起来,眼神亮亮的,“多谢姐,这顿我请!”
不等康芃说话,他扛上包就跑了。在吧台结完账,风一样冲出门,往隔壁去了。
康芃冲空荡荡的座位举举杯,“年轻真好。”
浑身上下满溢着勇气,只要敢想,就敢去追。
卜奕耳朵里是砰砰的心跳声,眼睛里脑子里什么都没了,就想一迈腿到傅朗跟前,问他一句话。
他往门里冲,里面的人往外冲,两人啪叽一下就撞上了。
卜奕捂着鼻子,生理性泪水蓄在眼窝里。
贺斯年打眼一看,乐了,“干嘛呢,一见哥就掉眼泪,挨谁欺负了?”
卜奕冲他摆手,说不出话来。
“康芃呢?”贺斯年觑眼一辆车占他一个半专用车位的路虎,“车在这儿,人去哪了?”
卜奕指指旁边的造作精酿,伸手把眼泪揩掉了。
贺斯年从烟盒里叼了根烟出来,点头,“行,那你进去吧,叫小郝给切盘水果。”夹着烟的手指往嘴角一指,“上火吧,都长燎泡了。”
卜奕含糊地道声谢,拔腿冲进了门。
贺斯年站门口抽完一支烟,转身右拐去了隔壁造作精酿。
松果安静得像个假酒吧,驻场乐队没请,单摆了架钢琴在台上,一个白衬衫黑西裤的男孩坐上面弹琴,弹的《土耳其进行曲》。
卜奕踏着哒哒哒的琴音,准确无误地在一丛丛后脑勺里找到他喜爱的那颗。托那曲子的福,他心脏蹦跶得如脱缰野驴,在胸腔里猛尥蹶子。
绕过卡座,他挺大一只站在了傅朗腿边,正鼓足一口气要说话,台上一曲结束,沿着尾音换成了《天空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