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宋岚试图让黄宝鹿三不五时过来给她哥“捣乱”,却没料黄宝鹿是个早就投敌的“叛徒”,导致豆包挨了一顿呲儿,并被没收了三个月零花钱。
开春前,黄竞私底下联系卜奕,温和地问了俩孩子到底什么想法,弄明白以后回去拐着弯地劝宋岚……成功引起一场海啸,被卷了个人仰马翻。
有宋岚时不时给卜奕扎小针,他和傅朗“同仇敌忾”,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之间内部矛盾已经不存在了。
直到傅朗那边接到国外院校的面试通知,那张粉饰太平的薄纸,才终于被撕开了一道裂口。
卜奕正在他们毕设小组临时租的工作间里忙得四蹄翻飞,冷不丁在门口看见雕塑似的傅朗,手里捏的软尺险些吓掉。
毕业大秀进入了倒计时,卜奕在学校和创业园两头跑,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一双黑眼圈如同做了半永久,驻留在他眼窝里已经两三个月了。
傅朗手里拿着几张打印纸,卜奕一出来,纸就被拍他胸口上。
带着墨香的纸滑掉在水磨石地面上,黑白分明。
卜奕怔住,问他干什么。
“不干什么,来问问你什么意思?”傅朗指着地上躺的纸,“送我走?就那么不待见我?”
卜奕让他问懵了,半天,才想起来去看那散落在地的纸张。
——是几封邮件,截图打印出来的。
整材料、递申请,这些他们都能背着傅朗干,但面试怎么办?饶是胡楠石和尚林喆手握高精尖技术,也变不出一个活生生的傅朗来。
瞒不住,只能让傅朗知道。
实验室里,他没发火也没质问,把邮件打出来拿着就走了。
尚林喆没见傅朗动过怒,一阵唏嘘,捧着保温杯祈祷卜师弟能有个全尸。
卜奕嗓子眼发干,攥紧了那几张纸,纸张摩擦声刮着他的神经,让他急躁。
“我没有,”他近来经常蹙眉,眉心已经压出了浅浅的褶,“听我解释好不好?”
傅朗垂着眼,是个居高临下的神态,和初见时一样,把自己裹得牢牢的,用傲慢筑了一道墙,等闲谁也别想窥见墙内的风光。
卜奕把纸一团,窝手里了。他沉了口气,把傅朗拉到一边,“你非要去考研,我不拦你,但我得给你再留条路,万一哪天你脑子凉下来,想回头了,不至于往后一退,发现只有悬崖峭壁了。”
“我是为你好”,这话在牙尖上滚了一遭,没秃噜出来。
卜奕猛然想起陈寅几个月前说过的话——自以为是的“真心”,有时候连无理取闹的剖白都比不上。
卜奕闭紧了嘴,傅朗却冷笑一声,极尽挖苦讽刺,仿佛不把这情绪放大了摔在卜奕脸上就不算完。
卜奕当然知道自己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