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可“禾木”眼前的困境和瞿方泽刚才的话让他拒绝不了,何况他心里头也有个隐隐的小火苗,知道他一手拉起来的事业不可能这么垮了。

但信心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

卜奕顶着一脑门官司和瞿方泽喝了七八杯,不出意外的,都喝多了。

两人勾肩搭背地从小酒吧的单扇门里挤出来,迎面扑了一脸潮湿的空气。

卜奕伸手挥了挥,“嗯?又下了?”

瞿方泽头抵着他,“最近……嗝,雨多。”

“师兄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亏了。”卜奕手臂箍着人脖子,往自己这边拽,悄悄耳语,“不、不会的。”

瞿方泽带着醉意望了他一眼,笑了,“幼稚,小孩话。”

卜奕哼哼唧唧,正要再说什么,却没说出口。他肩膀有点僵,到嘴边的话生卡住了。

瞿方泽迷蒙着两只眼,顺着卜奕的视线看过去。

正前方,高挑挺拔的男生,手里拿着长柄伞,就这么站在沉沉的夜色里。暗黄的路灯给他描了一道温和的轮廓,只是他的面容背光,藏在阴影里,让人辨不清楚。

瞿方泽松开自己的手,摇摇晃晃地站直了。

卜奕朝傅朗走过来,一走三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走不了直线了。

傅朗把着他腰,“站好。”又看瞿方泽,“师兄,车叫好了,就在路边等着。”

瞿方泽点点头,目光似有似无地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划过去,“谢了,小师弟。你们也回吧。”

看状态,听话音,几乎没醉意了。

把人送走,卜奕在傅朗的注视下原地抽了半根烟,醒过来神,他把烟碾了,跟傅朗说:“咱也回吧。”

要说醉,卜奕也真没醉到一团浆糊的份上。

这些天在酒桌上滚来滚去,别的没不行,倒是练出了一根泡在酒精里也能屹立不倒的神经。

有这么一根弦绷着,他时刻都能端出七分清醒来。

两厢无话,直到进了家门。两人谁都没开灯,屋里就亮着一盏门廊的射灯,里间纱帘挡着城市的霓虹,昏沉一片。

傅朗在暗影里笔直地站着,和他很多时候一样,像一株不通人情的青松。

“有话说?”卜奕肩抵着墙,斜靠着,一身吊儿郎当的劲儿,满身酒气。

傅朗就烦他这个样,借几口酒就把脊梁骨抽了,没个正形,“能聊吗?不能聊就改天。”

卜奕踢掉鞋,光脚往里走,“能啊,上回没聊完,正好续上。”

傅朗跟着他进去,两人前后脚,咣里咣当地,踢翻了几摞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