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予是不会明着教他什么,但就是那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弱小的秧苗也能长成参天大树。
当年年夏一心庇护的孩子,在离开他之后才像真正的活了起来,但年夏却依然把他当作当年那个事事依赖自己的纯真少年。也许正是应了那句不遇逆境不能成长。
时间久了,就算是亲手养大的狗崽子也会有感情,年冬逐渐明白樾城主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从此对麒予更信服了。
年冬不想让自己活得不明不白,他始终不相信自己所认识的主人会那么放荡成性,便用这五年的时间把当年那件荒谬的事查的一清二楚,如今是到了复仇的最佳时机。
麒予的计划进展的很顺利,很快就能收工了。
年冬这不是第一次陪麒予演戏,早已习惯。跟了麒予五年,陪练陪演陪玩。当初呆头呆脑天真可爱的侍从,如今已是谋计多端从容狡诈,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对年夏的喜欢。
年冬要复仇,麒予要黄侍卫,一箭双雕,各取所需,主仆两合作甚欢,只是可怜了还被蒙在鼓里的年夏,被年冬和麒予闹的够惨。
哼,谁叫他当初就是这么对我的,年冬想。
敢情这两人就是情侣吵架吵了五年,闹别扭了五年,却又都不愿向对方坦白心意而惹的祸吗。
要说,当年的年冬到底是怎么被送到麒予手上的,还得从那一夜说起……
“哈,哈”。年冬喘着粗气在荆棘遍布的丛林里狂奔,全身几乎被刺的体无完肤。与其说这是在逃命,更像在寻死。
跌倒,滚了几里,摇摇晃晃的站起,摔倒,接着爬行。
身体上的伤痛都不算什么,心死才更加致命。如果说,让自己存活还有什么意义,就只有复仇了吧,年冬想。
咚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远处滚了过来,麒予朝响处望去,漆黑的树影山麓幽幽摇曳,隐隐约约,又什么都看不清。
身旁的军卫出手拦住了他的主子,自告前去查看。
“没事。”麒予摆了摆手,径直往声响处探去,军卫见状只得紧随其后。
在这寂静的连黑暗都被吞没的夜晚,腊月的寒霜冻的妖怪都懒的出来。然而麒予每年此时却都来祁樾边境的这里守岁一宿。即使不安分如他,在这一夜却是最安分的,任谁也没想到,这一坚持便是十几年。
年冬动了动手掌,却怎么都支撑不起来,冰凉的空气抵不上心寒的窒息,当年冬就想这么放任自己意识模糊之际,听得有人摸索着向他走来。
心脏咯噔了一下,没想到即使从边境上滚了下来,侍卫也追来的这么快。年夏就这么想要我死吗?年冬动了动渗血的嘴角嘲笑自己。
与年夏在一起的日子,说短也短,只一年罢了。但是年冬却觉的,这一年比之前十几年流浪的生活还要长。这短短的一年似乎充实了年冬十几年的年少时光。
所以,当这一切都被摧毁时,年冬根本无法接受,明明有了家和可以牵挂的人,然而那个人却要将他抛弃。
麒予俯下身去,灯火的微光照在年冬的身上,看清趴在地上的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且浑身是伤。
麒予不是个慈悲心泛滥的人,没必要的闲事不管,没兴趣的人不救。但是,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年冬,他感到有人想把他拉入这位少年的故事之中,那么不妨捧个场吧。
“带回去,好好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