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
钟甯的懒蛋日子乏善可陈,似乎已经混得应有尽有了。
他惯性胸无大志,本以为这辈子这么到头就挺好,却不想天道轮回,“报应”就是一道惊天霹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轰得一下炸下来,叫人不得好死。
八年多。钟甯竟然又见到了张蔚岚。
犹如五雷轰顶。
北方的冬天冷得锋利,这天阴天,钟甯骑着自己新买不久的/骚/包哈雷,正搁道上挨冻跑风,可惜前面有个不长眼的奥迪吉普,将他的羊肠小道挡得一丝不苟。
而那倒霉司机一抬头,钟甯心跳都停了。
说好的“一辈子都不回来”,这话是说去了狗屁里,和隆冬的寒风一起抽在钟甯脸上。
——这混账玩意不就是张蔚岚吗?
张蔚岚那张脸,那颗泪痣,别说八年,就算八十年,八百年,只要人死了以后真的有魂儿,意识不会和骨肉一样化成石灰,钟甯就忘不了。
——张蔚岚回来了。
“你......”钟甯隔着车玻璃瞪张蔚岚。
张蔚岚也瞪着钟甯。
他俩对瞪了几秒,钟甯见张蔚岚堪堪伸出手,指尖颤抖地碰了碰车窗。——他或许是在碰碰钟甯的脸。
“你......张......”钟甯大喘一口寒气,冷风吸进肚子里,穿肠彻骨,叫他打哆嗦。
“钟甯,真是你?”张蔚岚叫他了。隔着车玻璃,钟甯听张蔚岚的声音,那声音一点儿也不现实。
一声“钟甯”叫完,张蔚岚忽然捂住胃,蜷在驾驶座上不再动弹,但他歪着头,那双倒霉催的眼睛......还仔仔细细盯着钟甯看。
张蔚岚病了,一个人,开着车停在大道边。
钟甯头皮发麻,愣了好一会儿,又被狂风辣甩几个耳光,可算清醒过来。他硬邦邦地拍了拍车窗:“你怎么了?你......你先给我开车门。”
......
“去维也纳酒店。”张蔚岚死不撒眼,那视线像长在钟甯脸上。
钟甯坐在驾驶座,将车开得四平八稳。他能感受到张蔚岚的目光——那病恹恹的眼光,似乎能将他从外到里磨成飞灰。
酒店?
钟甯想:“这人到底回来了没有?”
但回没回来,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闹剧?奇闻轶事?
都不贴切。
钟甯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抠破了喉咙也形容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