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不回答他,手一挥,铁镐子砸向海叔。幸好海叔反应快,没被砸得头破血流。他气得发疯,又绝望之极,差一口气就能爬出去了。他捡起一条断胳膊,愤怒地扔向岩壁,还不解气,拿着镐子一顿乱砍,泥地连着尸体被砸出了几个洞。
不知过了多久,琦哥儿在旁边说:“省点劲儿吧。你把‘梯子’都砸碎了,一会儿怎样上去?”
海叔沮丧地瘫坐在地上,细声道:“你没事吧?”
“腿和手还管用。”
海叔良久不说话。周围只听见傻子的哭声,以及尸体发出的细微的声响,有如死人在呼痛。琦哥儿的手电筒还开着,能大约看见尸洞的状况。
还不如完全的黑暗呢。尸洞里散落着变形的尸体,手手脚脚纠缠一起,已经分不出是谁的了。空洞的眼眶让尸体看起来像塑料娃娃,被随便丢弃在垃圾场,等候着被销毁。
“别费劲了,我们出不去的,”海叔看着洞口道:“整个矿场只有一个出口,傻子或徐梦丝把守着出口,就可以把我们堵死。”
“他们为什么要关着你?”
海叔不回答:“我叫你别下来,你不听我的。”
“你要真不想我找到这儿,就不会告诉我井洞的入口在厨房里。”
“我操!”海叔烦躁道:“你说话咋跟那总编辑一样讨厌了?那天我告诉你入口,是不想你继续纠缠我。底下是个什么鬼地方,我跟你说清楚了,你偏偏还下来!你看到了,地狱都比这儿好一点。我差一点就上飞机,以后不再回来,差一点。”海叔握紧拳头,咬牙切齿,仿佛要把那“一点”咬成齑粉。
“对啊,你昨晚应该就走了,为什么又回来?”
“徐梦丝说妈妈要死了,让我来见她最后一面。”海叔后悔之极,“没想到是他们做的局,把我骗下来,关在这里面!”
“你的妈妈是要死了,我见她躺在洞里,伤得很重。”
海叔愣住了,呼吸沉重起来。琦哥儿又说:“所以我们要快点出去,把你妈妈带去医院。”
“没用的,她不肯走,傻子也不会放她走,除非我们把傻子杀了。”海叔的目光都是戾气,“还有徐梦丝,疯女人!忘恩负义,最坏就是她,最该死就是她!”
海叔骂了一串脏话,很多词琦哥儿听都没听过,大概是这里的方言。海叔呲着牙、挥着拳头,跟那没有脸的老太太很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