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掠了他一眼,朝门口走去,“走吧。”
气温在零下,地面有小片的冰滩,踩上脆响。脚步声在身后紧跟来,辛宛小跑追到他身侧,宋珩手揣在外套兜里,“又来接我下班?”
辛宛有些喘,慢下了脚步:“你之前说会客室有甜品,所以我想来尝尝。”
“饿了?”
“也不是饿,”辛宛侧目看向他,坦荡地说:“毕竟在追你啊,我肯定得想着多创造点和你相处的时间。”
辛宛又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其实就是想你,所以就来见你了。”
宋珩遇见过太多人,也见识过太多用虚浮、奉承、委婉支撑起的人情骨架,大概只有辛宛会这么直白明了地挑开目的,让人没办法挑出刺来。
他一时无话可说:“随你。”
马路上车水马龙,车辆尾气漫延,路灯明晃地坠下,辛宛忽的跑到他面前,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先别走,你闭上眼。”
“做什么?”宋珩停下了脚步,手心贴得太近,眼睫扫时带来细绵的痒,指腹柔软,只能透过间隙看到辛宛的黑色帆布鞋,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眼前的手又放下去了,辛宛说:“看!”
明艳的红色与橙色。
牛皮纸包着三支向日葵和一支红玫瑰——很奇怪的搭配。缺叶少瓣,压得有些蔫,辛宛单手捧着那束花,手忙脚乱地摘掉围巾上的花瓣。
宋珩顿了下,问:“给我的?”
“嗯,我在学校门口的花店买的。路上的时候拿着花他们都看我,不自在,我就把花藏在围巾下面了,但是有点压坏了,”辛宛脸颊烫红,神情有些懊恼,“其实本来是想选洋桔梗的,但还是挑了向日葵和玫瑰花——向日葵放到办公室里,偶然看到心情或许会变好。”
“玫瑰的话,”辛宛解释,“一支玫瑰花,店员给我说是‘一心一意’的意思。”
宋珩静静地看着他。辛宛招架不住他的目光,沮丧地承认了:“好吧,是我没钱了,只够买一支。”
这让宋珩想发笑。
车辆尾灯在马路上车拉成明亮的长线,鸣笛声拉长,辛宛的声音掩盖住了七八分。宋珩听不仔细,只得问:“什么?”
“我说,”嗓子因为感冒难受得厉害,辛宛偏头咳嗽了声,又说,“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买好几支。在我有钱之前,你可以先等等吗?”
那捧花呈到他眼前,热烈的颜色得似乎在冬夜也带上了温度。灯火浓郁地盖在上面,宋珩清晰看到辛宛因咳嗽而发红的眼。
宋珩后悔戴了眼镜,以至于一切看得那么清晰,包括辛宛眼中如水的光,明澄地流动着,比向日葵明丽好看。
有多少年没收到过花了?那么俗气、普通、不浪漫的追求方式,追求他的人更热衷于高档场所与酒,瞧不上廉价的花。
几年前,夏日的高中校园里,辛宛也是这么送给他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