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整了整帽子,把耳侧掉出来的一缕卷发重新塞好,又慢条斯理地捋直外袍的对襟,末了才悠悠地道:“范兄,你怎么这幅样子?”
语气格外散漫。
林遇默默地在心底吐槽这句问好未免也太不走心了。
那背靠竹子的“范兄”闻言脑袋一颤,眉头紧锁着回了心神,然后捂紧后脑勺一阵骂骂咧咧,“那竖子竟敢偷袭老朽!”
白无常盈盈地负手上前,把哭丧棒转了一个圈,犹如在打什么鬼主意,“范兄可知那刘锦离往哪去了?”
“范兄”依旧摸着头,指了个方向,“往东去了,应当没走远。”
“多谢。”白无常十分自然地捧起两手给他做了个揖,而后抬眼放出一丝凶光,“对了范兄,刘锦离可对你做了什么?”随着这句,某位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林遇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笑里藏刀。
“谢兄再多和老朽墨迹,那无礼竖子便要逃了。”黑无常哼哧哼哧地努着鼻头,一双浓眉颇不耐烦地向上挑了挑。
然而话音未落,白无常一把将棒抵在他的额头,惯性的风掀动了他额前的碎发,“小东西别装了,老夫不是傻子。”
“呵呵,这就暴露了?”只听“黑无常”咯咯笑了几下,非常自然地过渡成了年轻人的声音,右手缓缓从脑后露出来,“不过七爷,您是怎么知道在下是假扮的?”但两人还没看清他手中捏了什么物什,就见黑影周身萦绕出一团白雾,一抹玄色衣角迎风飘起,灰雾散开,站在原地的人转瞬变成了一个披着斗篷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眉目如星,在夜色下负手站得笔直,即便哭丧棒冲到眼皮底下也面不改色,和刚才那个头戴高帽的臭脸老头判若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