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菩提简【18】

倏地,窗牖前移上一道淡影,清醇嗓音自门缝传至屋内,“温禾,师兄来看你画符。”

“别进来。”温禾下意识喊道。

望一眼眸色危险的魔头,温禾这才结结巴巴道:“我……我在换衣裳。”

赫连断唇角勾一抹玩味,“孤男……”

温禾一手捂住对方的唇,垫着脚凑近魔头耳畔,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师兄知道,我没脸活了,求你了,别出声好不好。”

少女指尖的温热伴着血液的香甜气侵入肺腑,赫连断眯眸,眼稍的警告意图十分明显。

温禾意识到,再不撒手,怕是被魔头当场卸胳膊。

她轻轻松手,小心翼翼凑近对方的脸,温声说:“你不出声,我一会放血给你喝,多少都成。”

温禾走出门,不动声色掩好门扇,抬手理理微乱的鬓角,“大师兄,对不起,我今个有些困乏,想早睡一会。”

云汲见对方额角渗着细细一层汗珠,抬手覆上对方额头,“可是身子不舒服。”

啪的一声,瓷器碎裂声自屋内传来。

两人同时望向金丝楠木雕花门,温禾赶忙圆场:“哦,是郡主的猫,今日来我房里讨吃食,已摔了好几个杯盏。”

郡主不久前养了只黑猫,野性难驯,国师府的窗户被它撞了个遍,半夜时分来别院串过门挠过窗,众人皆知。

“那黑猫野性未脱,当心被抓伤。”云汲不疑其他,温声提醒。

“谢大师兄。”温禾后背整个湿透。

“今晚你便好好休息,明晚师兄再来。”云汲转身之际,温禾开口道:“明日师兄也不要来了。”

云汲身子一僵,回首。

温禾瞧见对方眸底转瞬即逝的失落之色,她赶忙解释道:“我见大师兄一直在为郡城邪祟一事烦忧,往生符我已掌握了技巧,不会再画错,日后就不劳烦大师兄亲自来教我画符,师兄自可多休憩一会。”

云汲不再说什么,点点头,旋身离去。

那抹烟青色渐行渐远,温禾的一颗心跟着猝紧。

她何曾这般拒绝过大师兄,平日都是千方百计靠近。

屋内又有异动传来,不知魔头又发得哪门子脾气,温禾赶紧折回。

“瞧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要不要把人叫回来。”赫连断已盘腿坐至榻上调运内息。

温禾走至案前,收拾被赫连断搞乱的笔墨,“往生符我一个人画不来,我是在为不能给霖烟师兄画符而难过。”

“你的血,只能给本君用,若再浪费到他人身上,本君保证那人再无往生。”

“你……”温禾气结,靠近床榻,“你喝了我那么多血,我给人用几滴都不成么,何况霖烟师兄的死你难逃其咎。你厉害,你谁都不怕,更无需修福德气运,但我只是万物中一株微不足道的水仙,我若做错了事,自有天道约束,自身气运亦会受到影响,何况霖烟师兄的死,我委实难受,只想尽力做些补救,这也不成么。”

赫连断收住内息,幽深眸子望向蒜苗,“不说是为本君化业障么?”

温禾垂首低喃:“不是顺道给你化一化业障,加持福德么。”

“本君不需福德加持。”

“我需要,我需要好不好。”温禾再靠近一步,商量的口吻,“我修好了福德,多活几年,你不就能多喝我几年血么,我也能为你多培育几株夜水仙。我若缺德事干多了,早早死了,你也亏了不是。”

赫连断:“你勿用修什么福德,本君不许你死,谁也带不走你的蒜命。”

温禾不知为何,脑中忽闪出一句词:

谢谢霸霸罩!

多狂霸拽的语气,不是霸霸是什么。

床榻既被霸占,温禾识时务地抱起榻侧枕被,打地铺。

盘坐榻上的赫连断,满眼嫌弃,“离本君远一点。”

温禾将被褥撤远一些。

赫连断仍旧一脸不满意。

温禾再撤远一点。

赫连断薄唇微抿,静静吐出三字:“门边上。”

温禾撸袖子,太过分了,这简直将她当看门狗啊。

魔头贯会羞辱人。

是可忍还是得忍。

温禾直接拽脱被褥,到门槛前,叉腰,“如何,这距离行了吧。”

赫连断:“过来。”

温禾被气得胆子大了些,大步走过去。

“赫连君主,有何指……”

还未说完,被一道气泽,勾进赫连断怀中。

赫连断一手箍着不盈一握的腰肢,另一只手抬起蒜苗的下颚,“怎么,你不想离本君那么远。”

魔头鼻息间的温热,扫至脸颊唇角,温禾耳根一灼,立马推开对方,“并没有。”

赫连断任由她挣扎站起,方站稳,他探手一扯,复又将人拽倒双膝之上。

温禾恨不得挠死这个喜好捉弄人的魔头,兀自挣扎,低吼:“你到底要干嘛。”

赫连断一脸玩味,两指于对方耳下游曳至脖颈。

双方力气悬殊过大,温禾的挣扎显得尤为可笑,只得握拳:“赫—连—断!”

手下动作未停,惹得温禾又痒又气,赫连断轻浮笑道:“你可以再大声点,让你大师兄来瞧瞧你在本君怀中又急又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