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别过脸没说话。
夏天无知道他还是介怀,也没再劝慰,又公事公办地询问:“你要是想好了,我这就让神识复位。”
林清和转身往外去:“快点吧——我去明烛山走一趟。”
随着那幽幽的火光一点点地没入江离舟的眉心,林清和的身影也消失在黑夜中。
林清和出了门才发现,台淮地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明烛山其实并不算近,但是御风的速度又是御物的数倍。
林清和在黎明破晓时抵达了明烛山。
他白色的衣衫上沾染着台淮夜间的微雨和明烛晨时的凉雾,千百年无感无觉的肢体这时候却觉得冷不可耐,积攒了数年的委屈好像就要决堤而出了。
他对着这座古山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情绪悉数咽下,只剩下有点泛红的眼角,巧妙地藏在了刚刚露出两三分颜色的朝霞光晖里。
林清和以为颜钟长老会不太好找,没想到他刚轻车熟路地摸到后山就看见颜钟长老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
他上前见礼,颜钟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他,等他道明来意后,仍然不紧不慢地看着天边的朝霞,慢悠悠地开口:“这朝霞啊,今天格外好看,但是待会儿这天儿估计不大好。”
林清和不明白,也没接话,颜钟转过身,慈爱地看着他,缓缓道:“连上古神明都无法让日月星轨、四季冷暖按照自己的想法运转,又何况是如今的我们呢?”
颜钟说完就慢步向藏书阁的方向走去。林清和仍然没说话,只是静默地跟在他身后。
待两人在藏书阁顶楼站定,颜钟第三次转过身看他,问:“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还记得吗?”
他点点头,拱手道:“都记着,只是……晚辈愚笨,未能完全明白。”
颜钟笑着,慈祥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就像教导一个幼童一般,轻声道:“那就先记着,总会明白的,不需要逼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