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陶静仪沉默了很久,才又出声:“小淙……”
“我再问你一遍。”张淙盯着晏江何,嘴皮子动唤,“你是怎么知道晏江何的电话的?”
晏江何眼皮一抽,想伸手抢手机,却被张淙强硬地躲开了。张淙甚至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这一下给晏江何推得神经直拧巴——电话是打给他的,这王八蛋出来截了算怎么回事?
陶静仪回话了:“你爸出事以后,警察找过我,晏先生当时留过联系方式……”
张淙闭了闭眼。他知道晏江何九成九掺和了张汉马的事,不然他后来怎么能那么轻松自在,高高挂起?——这是晏江何为他做过的。不仅是明面儿上,他看不见的地方,晏江何也做了这么多。
陶静仪紧接着急促地跟上:“我当时就想立刻去找你的!但是你姥姥那阵子情况非常不好,她快不行了,我真的不能……”
张淙真真配得上混账,捅人刀子从来专挑要害,一戳一个痛楚。他几乎是瞬间听懂了这话里最阴冷的深意,便张嘴道:“所以,你现在没了亲妈,只剩下自己,就又想到生过一个儿子了?”
电话里的陶静仪果然呼吸一滞。
晏江何在旁边听得更是难受。他觉得自己脚底下没踩软拖鞋,踩的是钉板,光站着都算作祟。晏江何无意之间就已经伸出手,捏上了张淙的肩头。
按照晏江何的脾气,张淙的狗嘴如此秃噜屁,他本应该奔着将张淙肩膀掐碎的目标使劲儿,但实际操作起来,晏江何指腹间的力度却很轻。
晏江何缓缓捏着张淙肩头的骨肉,太阳穴同时开始突突崩枪子儿。
他瞪着张淙年轻的侧脸,这张脸的每一处轮廓线条都异常的锋利。
张淙倒被晏江何这两下捏得有些失语。很多恶毒的东西好像被掐得去头烂尾,就剩下残破的躯段,在他心头轱蛹着往外冒脓水。
张淙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便准备挂电话。而他的耳朵刚要离开手机,陶静仪又说话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陶静仪:“过完年那阵子,我回来过一趟,我知道你搬出了新东街,你会过的很好,晏先生对你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