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续被这句“然后呢”打断地轻松下来,他家小主播的心理素质根本不能和其他人相提并论,他搁这整新闻节目法制在线,人纯当天下故事会听的。

“然后她就带着人来我家了呗,一开始我哥我妈他们都还督工了两天,发现人确实还挺专业的,起码看起来挺专业的,就也放心把我交给他们了。”

“噢~”贺恒光夸张地配了个背景音。

“我晚上睡眠浅,也不叫浅吧,那段时间本来就是生病了才修养的,睡不好,我一个人睡的第一天晚上就听见他们在吵架,大概是说之前都是找的一些儿女不怎么管的老人,这一次找的这个不好下手,家里人太过关心了,容易出岔子,另一个人就说,最近没有什么适合下手的,再不干活儿大家就都揭不开锅了,而且这家人格外有钱,对我们也很信赖,不会有事儿的,里面那个还是个心脏病的病秧子,很好处理。”

严歌续复述这段对话的时候极为熟悉,仿佛这段话已经重复出现过无数次,是他噩梦的开端。

“啊啊啊啊要干嘛了?绑架敲诈勒索?你孩子现在在我们手里,现在打五百万过来?”贺恒光紧张兮兮,趴在床上扣住了严歌续的手腕。

严歌续用一种看傻子的怜悯眼神扫过去,同情地说:“少看点垃圾电视剧,绑架可太蠢了。”

刚刚经历了一场乌龙绑架案本人的贺恒光觉的有被冒犯到。

“当时我身体太虚了,很多事儿都是后知后觉的,一开始他们还没对我怎么样,因为我大多时间都在睡,但过了两天我觉得身体稍微好了一些,醒的很早,就想出房间走走,我看见他们在楼下,把我妈的饰品,还有我爸的表,我哥的袖扣,都摆在了客厅茶几上,正在讨论哪几个比较值钱……”严歌续垂下头,声音低下去。

当时女人看见他了,但女人没有出声,只是用视线警告着他,用一种有恃无恐的神情,在他的家里,向他挑衅。

严歌续那个时候才陡然发现,他房间里原本的电子设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收走,他看见女人起身向他走过来,仓皇地溜回了房间,把一板特效药藏进了枕头底下,又靠着枕头坐好,似乎无知无觉地微笑地看着对方,问:“你好,请问给我一杯水吗?有点渴了。”

“你看到了。”女人往他床边的陪护椅一坐,面无表情地陈述道。

“你说什么?”严歌续明知故问。

“好事儿,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算是个聪明人,安分点儿待着,我就不折腾你,你如果动什么心思,也别怪我狠心。”女人重新检查了一遍房间,用早已准备好的铁锁链把房间门关起来了。

严歌续知道自己还是安全的,起码暂时是,因为他家对他关心备至,必然每天是要查一回他的情况的,故而七八点的时候,女人会上来打开门,给他送饭,拍一段小视频发给他家,严歌续也试过传递信息,但都被女人立刻发现,有了前科,严歌续的处境比之前的软禁更糟,几乎24小时都有人轮流盯着他,女人已经尚且算是对他毫无兴趣,井水不犯河水地坐在一边。

但其中有些人不是的,严歌续从小被娇惯,父母基因也好,那会儿的年纪,正是嫩地能掐出水的那种男孩儿,面孔的棱角尚不分明,更柔和些,若是那个男人盯着他时,便时常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