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菜多少试试,万一喜欢呢?吃不完的倒给我就行,也不浪费。”贺恒光还是照例给他夹。
当事人们无动于衷,就是宋宁看得觉得牙酸,伺候人的不觉得有什么,被伺候的那位爷也引以为常,这俩人是如何在新时代下整出一个奴才伺候主子的戏,宋宁咋也没有懂。
“我原名叫贺三。”贺恒光看向宋宁,忽然冒出了这句话。
“啊?”宋宁不解其意,愣了一会儿才搭腔说:“是改过名吗?”
“是,成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改名,把贺三这名字改成贺恒光。”
“为什么?”
“严老师应该和宋宁哥说过的吧,我是他当年基金会救助的小孩之一,当时续哥来看我的时候,他送给我一句话,祝你拥有永恒不灭的光芒,换名字的时候,我脑子里就是这句话。”
严歌续目不斜视,面不改色,实则脑海里疯狂回忆,但属实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当年是不是写过这么中二的话送给小朋友了,所以当时签售会他写这句话的时候小朋友才会暴风感动吗?
“我并非因为姓名,得到这份祝福,而是因为这份期待,才获得了姓名。”
“贺三的意思是,我是小三的孩子,是那个家庭里不该存在的人,是他们的累赘。”贺恒光垂着眉眼笑了笑,这样的话他从小到大,从父母、从亲戚、从同学那里听过很多,却从没想过自己能这么平静地说出口。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给我一个名字。”
“宋宁哥之前也问过我吧,问说我的腿是因为什么没的。我说就是一个小车祸,摩托车,车主肇事逃逸,没报警。”贺恒光双手交握,像是要从这样的交握里找到支撑。
“啊?不是?就没有其他人报警吗?肇事逃逸这么大件事报警不可能不查的呀。”宋宁皱眉。
“我家不是大城市,那条路人少,天又黑,偶尔有人经过也怕惹麻烦,我在地上躺了一会儿,一开始很疼,后来就不那么疼了,就自己爬起来了,找了根树枝撑着回家去了。”
“我二叔来过我家了,给我爸送了钱,给我送了一箱进口的牛奶,我爸说这么点伤躺两天就没事了,我妈也这么说。我就躺着,因为腿好疼,好累,后来躺了两天觉得我又能行了,我就自己去学校了。”贺恒光说这段话的时候语速很快,就像是逃避一样地想快点把这段话讲完。
一直到桌面的碗碟都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严歌续的手按住他的肩膀,慢慢罩下一个温和的拥抱的时候,贺恒光都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执意要把那个故事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