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付宜忍无可忍拍桌而起,高声呵斥道:“施年!你以为你哥哥专门抽时间从庆江飞来上海是听你说这些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会对你的同学、朋友这么说话吗!”

“别以为他大你几个月就什么都要让着你,你以前黏着你洋洋哥哥不撒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厉害?怎么没见你吵着嚷着要我们独立看待你?”最后,付宜耗尽了愤怒,摇头轻声叹息,“施年,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施年沉默片刻,阴阳怪气地附和:“是啊,我如果没得这个怪病,哪儿会有这么多破事儿?不用你说,我也对自己很失望,真的,没人能比我自己更失望。”

杨司乐听得头痛不已。最近他老是头痛。

让一对关系不差的母子为自己大动干戈不是他的本意,他费尽力气跑来上海,不过是想见施年一面,跟他好好说会儿话,好好吃一顿饭,一起入睡同时醒来。

但为什么他们的久别重逢总是难以愉快?他想不通了,自己要求得也不多啊,他今天连施年的衣角都没碰过,始终保持着得体的距离,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可能“洋洋哥哥”的存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吧,他如果从施年的生活中完全消失,施年的病情或许能平稳一些。

然而他做不到,他放弃不了。

“我……”杨司乐头晕目眩地扶着餐桌站起来,“付阿姨,卫生间在哪里?我、我想上个厕所……”

付宜租的房子不大,两室两厅一卫,拢共七十平米出头,卫生间很容易找。

杨司乐解完手没立刻出去,坐在马桶上静静地揉太阳穴,顺便给陈楠发消息,向他确认元旦收假后学校的调休安排,他准备去医院挂个号。

陈楠得知他频繁头痛,马后炮地逼逼了几句,埋怨他前两个月不该三班倒地拼命,然后才问他是不是已经在上海了,和男朋友结束异地的感觉怎么样。

杨司乐佯装轻松地答道:“离男朋友还有点距离,所以拼命没用,估计得革|命。”

陈楠:“服气……杨哥你居然没否认,出柜so easy!”

外面突然传来摔门的巨响,杨司乐没来得及回复这一句,急忙收起手机走出卫生间。

施年把自己锁进了卧室。

“洋洋你别理他,让他作,我倒要看看他能作出个什么花儿来。”付宜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恨恨地剜了一眼施年的卧室门,“他就是被他爸给惯坏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父子俩一个脾气比一个臭。”

杨司乐挽起袖子帮忙:“我觉得施叔叔脾气挺好的啊,年年的脾气……也挺好的,他记得我的时候不会这样。”

“你不知道,他们父子俩生起气来简直一模一样。先是跟你吵,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往外蹦,然后跟你冷战,哪怕一言不发也要和你对着干。”付宜把碗筷捡进厨房,继续倒苦水,“我掏空心思做三餐,他不吃,非要点外卖;我辛辛苦苦做家务,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三两下就给你弄脏了;我晚上给他留灯留宵夜,他加完班回来一句谢谢都不说。”

杨司乐倚在橱柜边,低声问:“所以付阿姨你提了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