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塞扯了扯嘴角,做出微笑的表情,他的手从被子边沿露出来,指尖微动,似乎是要努力抓住什么,让奥登产生了一丝微小的、不切实际的希望。
安塞说:“我好像看到她了。”
他问奥登:“她是来接我的吗?”或者其他的一些足够让奥登心碎的昏话,奥登立刻反驳道:“没有人来接你,是你看错了!”
“是吗。”安塞轻声说。
“是的!”奥登斩钉截铁的宣布,“亲爱的,你总会好起来的,我们以后的所有节日、生日、结婚纪念日都会一起过!”
安塞又笑了,这次他的目光终于成功对焦,与奥登的双目相对,他们对望了很久,仿佛仅仅通过延伸之间的交流,就能把失去的光荫全部重新经历过一遍那样,安塞宣布道:“要是我死了,你要为我守孝三年。”
奥登郑重地说:“我给你守一辈子。”
“你傻不傻呀。”安塞轻轻地说,“咱们认识还不到一年呢,但是一辈子那么长,还是不要全部砸在我这种······人身上吧。”
奥登立刻急切道:“一辈子再长也是我的一辈子,我乐意守着你,你可管不了我的!”
“那好吧。”安塞很无奈地回答道,“我会努力好起来的,明年生日宴会上还要跟你跳开场舞呢,我许过愿的,就在我的生日那天。”
没过多久,他又重新睡了过去,在弗雷德卡的早餐时间中轮回不休。
直到十一月份的某个早上——至于为什么安塞知道现在是十一月,这是因为身边总有个人在他的耳边报时,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正好听见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正在发表结语:“总之,殿下,我个人的建议是······早点准备后事吧,您的陵······”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奥登就愤怒地让他滚出去,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在房间烦躁的来回踱步。
“他答应过我,他会好起来的!”奥登压低声音,不停的重复这句话。
接着是老国王的声音,他试图安抚自己可怜的即将面对丧偶之痛的儿子,但是没说几句话就没有再发出声音。他深谙“有些事情只能让当事人一个人去面对”的道理,知道劝说注定无果,自己的伤口只能自己舔,时间是最好的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