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被他裹在怀里。
“这太不公了。”这句话几乎被含在亲昵的呼吸里,祝政低头,堵住了他的唇。
祝政低垂眼帘,纤长的眼睫在咫尺的地方轻颤着,专注地吻他。他的吻有一丝清甜,像澄澈的大江水。
常歌在江水里冻了小半宿,全身都被江水润得湿透,此刻他隔着濡湿的衣物,同祝政紧紧相贴,方才摸着些许暖意,不自觉攀着他的肩膀,想同热源贴得更紧密些。
祝政从中分出一缕神思,低声问他:“冷么?”
常歌小声咕哝:“还好。”
祝政以掌心暖着常歌的背,只觉他身上凉得厉害,于是弯腰勾起常歌的膝弯,将他整个抱离水面,江水顺着他的湿衣朝下流淌,扰得江面澜动不止。
江里泡了这么久,常歌都快泡发芽了,眼下离了水面,只觉得连身子都轻了许多,何况祝政胸膛温热,倚上去着实舒服,又是寒天里唯一的丝缕暖意,他便从善如流,直接攀住祝政的肩,好好歇息一番。
江面阔,水里的游鱼倒是欢喜,在二人周身游来游去。
常歌便同他开玩笑:“我有大周天子护着,鱼儿们,你们艳羡不艳羡?”
那鱼跳出江面,噼啪甩了他一脸水。
常歌转而骂他:“大胆刁鱼!”第二句话还没出口,那刁鱼竟像受了惊,猛然掉头游走了,常歌是有气没处使,怏怏不乐将下巴搁在祝政肩膀上,却发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他回头,祝政眼睫含光,似是在忍笑。
常歌皱眉:“好啊,先生笑我!”他擂了祝政一拳,当下挣扎着要下来,祝政臂上便加了力气,死死扣住他,二人正在亲密无隙的距离相搏,忽而听得一声:“先生当心!”
祝政臂上一轻,只觉右侧黑影一闪,常歌便一跃抢了过去,同那黑影扭打着入了水,祝政刚要入水,常歌却自紊乱的江中抬头:“先生勿要过来!”又立即沉了进去。
江水被搅得愈发繁乱,祝政心焦气躁,一刻也等不了,当即潜入水中,他刚睁开眼,便看到一血盆大口就在咫尺之间,险些一口咬中他的发丝,下一瞬间,那大口陡然远去,常歌死死拖着这东西,朝上浮出了水面。
常歌大喘着气,眉睫上都挂着水珠,他怀里的东西被扼制在胸前,仍龇着牙,鼻子全部皱起,朝祝政低低地呜呜叫着。
这是一头灰狼,眸色极浅,四肢正不住乱蹬着,要挣开常歌的压制。
祝政当即大惊,刚要上前,却见常歌带着那狼,朝后游了一大步:“先生别来!他是对你有敌意!”
果然,常歌腾出一只手解开发带,三两下将狼嘴死死裹住,那狼只发出了些不情愿的哼唧声,却并未回头撕咬常歌。
常歌将灰狼长长的鼻子死死捆住,这才敢让祝政靠近。他在灰狼脖子上摸索了一圈,从中掏出个黑沉沉的令牌,上面画了几个祝政不认识的字符。
常歌却对着字符念了出来:“阿西达……你是个姑娘啊。”
阿西达,在西灵话中是永恒的意思,多用来为姑娘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