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块淤青触着都疼,何况用力推开。但淤血若不趁初结之时推开,更会数倍淤结,只会疼上更久的时日。
常歌又催促几次,他方才柔缓下力,双手交叠,顺着常歌背上的肌肉,一点点推开来。
他的体热透过掌一点点暖热常歌削薄的脊背,烈酒被暖得温热,由祝政的掌带着,将郁结在一处的斑块一圈圈匀开。
过程中,常歌的手指死死抠在桌面的凹痕中,指节遒劲凸起,今日他连说笑几句的心情都没了,只一味沉默。
“是先生让舅父来的吧。”
祝政的掌心一停,温热感安定地覆在他腰侧。
“先生以为,我是不明不白地跟着你么?”
他的掌没敢挪,常歌却缓缓撑起身子,残酒顺着他的脊沟朝下滑动。
常歌站起,却并未立即回头看他:“……先生明明事事慧极,为何此事却看不明白。先生认为,我做这些,都是在尽臣道么?”
祝政薄唇轻抿,常歌回过身,轻轻靠上桌沿。
月光只照亮祝政的精致盘着玄玉饰的腰带,他整个人隐匿在晦暗中,常歌扶住他的臂膀,将他稍稍拉近。
天井中落下的清光渐渐照亮了祝政的面庞,他凤眸轻垂,眼眶却红得清浅。
常歌低着头,一缕一缕理顺他颊侧的发丝,轻声质问:“哪家臣子,需要做到这种地步?”
祝政一把攥住他的手。
常歌轻灵挣脱开了,他坐上桌面,在自己脱下的衣物中一顿摸索,从中掏出两个乌木酒盅,落在桌上。
他以醉灵带来的琵琶醉斟满这两个酒盅,慢声道:“这是十五年的琵琶醉,说是一滴,便能熏得沉醉足足三个月。”
他将乌木樽举至祝政眼前:“先生,可敢饮么?”
祝政望他,眸中粼动不止:“常歌,我……”
长街上的喧闹既远又近。
常歌坐在月光里,那辉光照得他无俦般绝美。
“嘘。”常歌轻缓抬眼,清透的眼眸仿佛照进他心底。常歌伸出一根手指,勾着他腰间的大带,将他拉至无隙的距离。
“先生多话。”
常歌端着乌木盏,半是强迫地让他喝了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七盘舞参考《舞赋》、《章华台赋》
第62章 木香 “即使我有欠你的,也都在当初那杯鸩酒里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