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把他的本子掀飞到地上:“你是过来工作的还是聊天的?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小秋扶着桌子撑着腰岔开腿艰难地蹲下去把本子捡起来, 他不过无意识地看了他搭在桌子上的手一眼,他就有些受惊地蜷缩起手指把手收了回去,靠着健康的右腿勉力站直身体,开始给他做检查,动作很小心也很利索,像是怕再惹他不高兴。
姜默问过自己很多遍,为什么要凶他呢?他只是想要他穿暖一点而已,其实真的没有多说什么。他都已经不敢在他面前出声了,如果不是担心他着凉,他甚至都不会写那么多字的。
后来他去小秋的宿舍,发现另外的几件毛衣,织法和样式都跟那件深棕色毛衣一模一样,在小秋的电脑里,收藏着几个关于“保暖好打理的毛线”的网页。
他就知道,那是他亲手给他织的,所以用料厚重,针脚绵密,和普通的毛衣完全不一样。
深棕色毛衣,从前确实是他的。
但是以后不再可能是了。
他永远配不上那件毛衣。
“不是你的是谁的?拿走。”唐蓁执拗地将那件深棕色毛衣翻出来递给姜默。
姜默伸手轻轻地搭在上面,却只是摩挲了一下,动作轻柔小心得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然后就又将小心翼翼地它放回了袋子里。
“你!”唐蓁着急了。
“我拿了一件了。”姜默低垂着眼睫,想着那件粉红色的婴儿毛衣,颤声道。
再拿,就太贪心太自私了。
唐蓁看姜默转过身去,弯着腰有些迟缓地往前走:“你去哪里?”
“有点事……”姜默含糊地应着,声音抖得越来越厉害,就好像是在一个冰窟里冻到意识消散之前勉力发出的声音,“很快回来……”
他再也说不出话了,温热腥甜的液体从剧烈紧绞的胃部疯狂逆流至喉间,他无声地呕吐着,单薄的口罩再也承接不住大量的鲜血,一滴接着一滴从缓慢地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