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不迭道:“没有没有,阿姨您好。”
“考完试了吧?”
“嗯?考完了考完了,今天刚考完……”时甜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阿姨您怎么知道我最近在考试啊?”
“还能怎么知道的?”席妈妈笑眯眯道,“当然是席政和告诉我的。”
“席政——”时甜想再追问席政和又是怎么知道的,话到嘴边猛然间想起来那通19秒的电话。
时甜手一抖,开了免提去找席政和那个通话记录,时间是领完证她发低烧那天晚上。
——她一直以为那个电话是宁慕阳打来催她起床看书的。
阿西……
时甜懊恼地关了免提把电话举回耳边,席妈妈看她没说话,继续温温婉碗地说:“本来你们刚领证那会儿就想让政和带你来家里吃饭的,政和说你在忙着考试,就一直推到了现在。甜甜,你这周末有没有空呀?”
席妈妈讲话真的太温柔了,时甜毫无招架之力,徒劳地纠结了一阵之后仍旧没忍心说出拒绝的话,自暴自弃地:“有空的,但是我不知道席政和有没有空……”
席妈妈笑道:“他当然有空。”
挂了电话之后时甜头痛地在楼道里的窗户边站了一会儿,然后给宁慕阳打电话。
原本约好了宁慕阳晚上开车过来帮她蚂蚁搬家似的每天搬运一部分东西,但现在结婚证一曝光,这个局面就很难以解释。
一个个在美满家庭长大的小姑娘们,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心里装的大概只有“隔壁学院的院草有没有对象”、“求求末考不挂科”,“马上要和男朋友异地了怎么办”。
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理解,一个领了结婚证的女生为什么会和另一个男生亲密无间。
可现实世界里是真的有人会把亲生女儿当工具的。小的时候当调和家庭矛盾的工具,长大了当商业交易的工具。
但也真的有人会像天使每分每秒地抓着你不让你在刀剑林立的尘世里掉进不得翻身的梦魇。
这个世界,有人想她死,有人让她活。
“收拾好了?”宁慕阳那边有人在跟他说话,他低声说了两句之后重新对着电话道,“喂?甜甜,你收拾完了么?我这边大概半小时能结束,你在寝室等我?”
时甜靠在窗口,上半身探出窗外吹风。连日的大雨一过,气温一天天地往上奔,楼下草丛里的虫鸣和梧桐树上的蝉声交相呼应,混杂着不知名花香的晚风已经彻底带上了暖洋洋的夏天气息。
天气那么好,又让人好想死一死啊。
“甜甜?”宁慕阳走出讨论室,重复喊她名字,“时甜?能听到吗?”
“啊,”时甜在体内和自己拉锯,好半天终于缓缓开口,“能听到,你慢慢来。”
“我想一次性把东西都收拾完。”
“以后就不回来了。”
不知道怎么解释,那就逃避吧。
7年前的盛夏凌晨,有个人就是这么跟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