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冬日春 一罐糖霜 1586 字 2024-03-16

那时候海边的风很大,头顶的星光浩瀚璀璨,海浪扑打沙滩的水声在耳边一茬接着一茬。

在那个腥咸又潮湿,仿佛永远都不会有黎明的夏夜凌晨,有人跟她说:“如果有的事情面对太难,你可以先做个逃兵,逃出去一百里两百里三百里。”

“你可以永远不回头,也可以在麻木到不再恐惧的时候,或者拥有直面的勇气之后,再回去和那些事情杠一杠。”

“你还那么小呢,人生的路才刚出发,虽然现在可能会难过害怕,但是只要不管不顾地埋头往前走,你总能走上只有阳光和鲜花的路。”

“你的猫这么可爱,在走完这段辛苦的路之前,你就先和猫一起好好长大吧。”

————

宿舍里王闻澜已经叫了室友过来,时甜一进门两个寝室七个人就堵上来一副准备严刑逼供的模样。

时甜没什么热情应付这个阵仗,三言两语主动交代:“对,结婚了,老公叫席政和,家里认识,年纪比我们大,长相见结婚证。宁慕阳是我哥。没有三角关系也没有出轨。好了散了吧。”

众人显然不满足这么点资料,张牙舞爪磨刀霍霍地向着时甜涌去,还是纪衾寒察觉到时甜脸色不好,抢在众人进一步逼问之前道:“甜甜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诶。”

时甜顺势说:“对,通宵复习掏空了我的身体,我现在头痛到爆炸。”

时甜想问问七年前那个人,他当时说的“好好长大”,是不是包括这样。年少时可以不顾旁人感受甩着脸色走掉,长大后面对不想应付的局面也还是要笑嘻嘻地扯着借口顾东言西。

时甜十天半个月不会有人打电话的手机今晚第二次来电。

从后面搭着时甜肩膀的王闻澜眼尖地看到来电人,不是期待中的结婚证男主人公“席政和”,也不是什么“老公”、“亲爱的”之类的指向男主人公的爱称备注,大失所望地放开了时甜的肩膀。

时甜又一次转身去楼道里接电话。

席政和的声音比之前听到的好像要哑一点点,开口是生疏又老套的:“你好,我是席政和。”

时甜憋着气,故意学他的老套和生疏:“你好,我是时甜。”

不知道是不是时甜的错觉,席政和好像短促地笑了一声,只是笑意太一闪而过,时甜想仔细辨别的时候那头已经开始一本正经地说起了话:“我妈说刚才给你打电话约了你周日一起吃晚饭。”

“对,你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约了我周日一起吃晚饭。”

这次时甜听清楚了,席政和就是在笑,她鹦鹉学舌,他就好像很愉悦。

“怎么回事?”席政和带着笑意问她,“以前就是个复读机吗?”

时甜自己较着劲,她是不是有在“好好长大”的提问也许这辈子都得不到答案了,她很久以后才知道那个让她“好好长大”的人自己都没有“好好长大”,所以她一个人继续一本正经地梗着,不愿意好好去讲话:“以前不是复读机。”

楚苏卜背着健身包出来,透过路灯和车内仪表盘的灯光看到驾驶座上席政和嘴角眉梢的笑意,手里那条擦头发的毛巾啪嗒落到了地上。

楚苏卜弯腰捡起毛巾抖了两下,拉开副驾的门。

席政和:“那今天是怎么了?”

楚苏卜咚地一声一头撞在了副驾门框上。

席政和朝他看过来,人称宁市公检法门面的楚检在副驾痛得龇牙咧嘴毫无形象。

楚苏卜已经疯了,不顾脑震荡般的头痛,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在四人群里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