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山的尸体被放在监狱停尸房,沈学民在看到尸体的一瞬就已经哭倒在地。
老人的哭嚎声不大,但是能从其中听出嗓音里沉重,那是行走过长久岁月沾染了风尘的苍老嗓音,像褶皱的树皮与石子路让人不舒服。
沈渊一言不发,表情都没有变过。
沈学民的声音在高声撕扯中变声,逐渐发哑。
沈渊静静地听着沈学民为了沈放山哭,余光扫了一眼瘦削的尸体不为所动。他不懂爷爷对沈放山如此坚定的爱护,血缘又如何,对这样的人抱有希望与亲情,是他在三岁前才会做的事。
只是看着这样的沈放山,沈渊不免唏嘘。
从小到大,他无数次地想过沈放山的死亡,也无数次地诅咒过。那个因为讨厌他的出生给他取名“深渊”,将他的童年涂抹为黑暗,灌输着浓重阴影的人,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潦草收场。
他有点想笑,忙垂下头,用力绷着唇角,盯着脚下的地板神色晦暗不明。
将白色的遮尸布慢慢拉上,沈渊对一旁的人说:“尸体能不能在这里再放两天,等我联系好火葬场再拉走。”
“最多只能再留三天。”
“谢谢。”沈渊道谢,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伤心。
索性监狱里的人习惯了家属们各种表情,对此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将医疗鉴定递给沈渊后就出去了。
沈学民已经哭不出来了,头上白发在看到尸体的刹那似乎更多了,身形也似乎老了更多,沈渊将人扶着谨防一个激动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