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左非要握在掌心里,一直等到杜牧之在自己面前摊开手掌才轻轻放上去。

周遭太冷,以至于礼物落入掌心存留的晏淮左的体温都格外烫手,成色红棕的雕品,笔工精细,山河湖海统统活在上面。

“我自己做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之前一直没给你,又怕来日忘记了。”晏淮左一直在搓手,不自觉地说了一大堆不相关的话。

珊瑚,山湖。怎么会不喜欢呢。

杜牧之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做的,珊瑚易折,并不是什么好的雕刻材料,偏偏那上面转折精细处极尽描写。

“我当然很喜欢。”杜牧之此时此刻的笑容艳盛得能和日光争一争颜色,他紧紧握住那片晏淮左送给自己的山川湖海。

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做向阳花。

这是晏淮左在某一日回应完了父母的催促,应付完了无休止的应酬,终于情绪崩坏的时候,打开自己收藏了很多年的小箱子,取出那块珊瑚,熬了一夜又一夜才慢慢雕刻出来。那是他刚刚毕业的时候,在另一段南海旅途一个同行的人交付。

晏淮左细细地雕刻,他要把自己眼前的山海全都刻画出来。几番归去来,刀笔珊瑚咫尺之间却隔了遥遥山海。直至此时此刻他终于把满腔心血泼染在怀俄明的山野,蕴了几年的苦楚才终于得了机会汹涌。

晏淮左别过头没敢继续说,稍微撑不住慢慢流出来的几滴水珠子被荡漾在空气中的冰粉邀请,成了它们的同伴,舞在杜牧之身边,任谁都看不出来。

原来踏断千山径,我从来也没有走出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