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春还是迟暮,他与白攸的短短几年,此时此刻再看,仿佛好久好久了。
白攸的嘴角挂出了血线,不足以振动的声带强行再使他从喉管中发出哪怕一丝声音,都是对它们的消耗,对衰败到极致的身体的重创。
但白攸还是要说,盯着靳赫铭的眼睛说。
“靳赫铭……我……快要死了。”
“在这最后……日子,我只有、只有一个愿望——”
“看你一败涂地!”
白攸呕出血,滴在衣上,也难挡他脸上的笑意。他反握靳赫铭的手,牵着它擦掉了那些血迹,再张嘴也没有半点声音了。
他松开靳赫铭的手,佝偻着背,转过轮椅,嘴里涌出的血更多,颤颤巍巍地用自己的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完。
白攸扭头最后看了靳赫铭一眼,紧紧地抿住双唇,只此刻的笑容与靳赫铭初见时别无二致。
“谢谢你”
“你去死”
是钻出被子眨着晶莹的眼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白攸,还是如今皱纹满布坐在轮椅上凄凉地呕出一滩又一滩鲜血的白攸。
靳赫铭想着,心脏被一双铁手捏成了粉碎,一口气悬垂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去。他的双手、双脚渐渐冰冷,渐渐麻木,眼前好似一片找不到出路的空白。
啊
啊啊啊
他、他都做了什么啊!
白攸听到了身后传来靳赫铭的声音,却再也无力回头去看。
闭上眼的那一刻,他只晓得靳赫铭这个人果然虚情假意、逢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