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后来他妈像是通灵一样,卡在最关键的那一刻打过来电话,说是她病倒了。
就那么巧。
那天晚上,他从医院回到酒店已是深夜。
他没有家,或者说,不愿意回他爸妈那个家。从成年就搬出来住了酒店,这个房间,勉强算他的家。可是这一晚,进了门看着熟悉的环境,他无端升起一个念头——这房间有点空。
拖着疲惫的身躯,他坚持洗了一个小时的澡,又反复刷牙和清洗鼻腔。
即使如此,精疲力尽躺倒在床上时,他依然能嗅到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跟家用的消毒纸巾不同,医院里那种消毒水,没有任何香氛的掩饰,冷漠粗暴地表达着消杀的决意。蔓延进一切空间,附着在一切表面,与脏污不死不休。
黑暗中,他在床上蜷缩了许久,身体极度疲劳,但更累的,是被抽空的精神。
那股消毒水味,把他拖回了自己最软弱的回忆。
这是他最讨厌的味道。他知道,他妈也知道。
所以她叫他去医院。
他翻了个身,仰躺着看天花板。
睡不着。
他想起跟闵医生做心理治疗时学过的一个情绪控制技能——s & switch,停车换道。
将自己当下脑子里纷杂狂乱的思绪,想象成一驾失控车辆正在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