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自己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邹印坐在窗边,背对着他。

男生的背影清瘦,看上去很想让人一把拥抱到怀里。可蔺伽年伸出手,手指却停留在半空中,最后又慢慢地收了回来。

沉默半晌,蔺伽年道:“我去洗澡。”

邹印闷声“嗯”了一声。

等到听见蔺伽年进了浴室,打开花洒头,水流声传出来以后,邹印才抬起手,用力、狠狠地擦了擦发红的眼角,手指沾了一点湿意。

说不难过都是假的,说释怀了的都是假的。

只是学会了去接受,那些曾经拥有,却又失去了的一切。

什么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那就是个屁。

邹印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无论是他曾经拥有的这一切,还是曾经出现在他生命里,也让他短暂拥有过的蔺伽年,都教会他,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要想去用尽全力抓住。

因为他们终有一天会离去。

在他没有能力的时候,就不该如此挥霍属于老爸的一切,因为那些财富原本也就不属于他,并非他自己一手创造的。同样的,在他没有能力的时候,就不该信誓旦旦地去爱一个人,去相信一个人,相信只要拥有了,拼尽全力就不会失去。

都是狗屁。

邹印把头发擦干,也没有去吹头发,拉上了窗帘,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去看明天的工作安排,顺便写一下时间表。

结果要坐下来写时间表的时候,邹印发现自己的眼镜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