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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晏胸口处传来轻轻的闷痛,心想,原来那时候,他已经放弃了自己。

连他自己都放弃了自己。

后来他是怎么过来的?刹那间,卿晏心中飞快地闪过他们在北原时相处的画面,他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来北原是因为从前杀孽过重,如今折罪修行。”

“于我而言,这不仅是渡劫,还是天谴。”

“与死在我剑下的亡魂相比,实在太轻了。”

“……”

言犹在耳,字字清晰,可是听他说,与亲眼所见总归是不一样的,那些口吻淡淡的话语突然立体鲜活起来,鲜血淋漓地摊开在他眼前。

刻苦铭心。

卿晏想,这么多年,他一直待在北原寒风中,避世不出,算是赎罪自省么?

可他又有什么罪要赎?他哪里做错了?

薄野津仍然立在那里望着他,没有再往前走一步,像是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卿晏又闭了下眼,压下了那些情绪,忽然向他的方向跑过去。

薄野津人没有动,只有眸光微动,似乎仍是有点迷茫意外的样子。

少年冲他奔来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小小的、燃烧的火球,洁白的衣角随风扬起,明亮得几乎能照彻眼前的黑暗,薄野津怔愣着,直到他直直撞进自己怀中。

卿晏张手抱住他,感到被抱住的人僵了一下。

他十分用力,以至于双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雪落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