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浓,又那么重。毫无道理地满溢,直到漫漶他。
时至今日,他才后知后觉。
何月柏笑了一声:“没事的,小竹。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支持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说这件事。”
心理负担何月竹下唇咬得通红,这负担可远不止一点点啊。有限与无限的寿命、各自背负的命运、前世今生的谬论,不论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让人够呛。
“嗯,谢谢姐。”
何月柏最后说:“能被那样喜欢,你很幸运。我也为你开心。”
挂了电话,何月竹继续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寂寞的公寓空无一人,他听着雨声,在往事中来回穿梭。他逐渐接受了,自己是成澈转世。以这个注脚回味与吴端相遇以来的每个细节,心里又酸楚起来。时而苦笑,时而流泪。
如果不是“成澈”这个特殊的身份,吴端有什么理由对他那么好。
换作其他任何人,都会把这个身份远远抛开,把记忆清空,宁可从未知晓。
可他不会,因为吴端爱。他能接受,因为吴端爱。他想爱自己,因为吴端爱。
全世界都距离他好远好远,他与人群之间隔着一道毛玻璃,人群在另一侧,而他的这一侧,只剩下吴端。
他望着被稳稳挂在墙上的那幅字:愿逐月华流照君。
可是今夜没有一点点月光。
明明开了暖风,那面薄薄的玻璃,这床厚厚的被子,却仍然挡不住窗外十二月雨夜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