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五分钟响一次的电子音报出的温度总算比上一次低了。
缪仓的手发了青,江平野却不敢握上去,生怕他躲的时候把针给拔脱了。
江平野缓缓拨开缪仓额上湿乱的发尾,隔着空气描摹过对方紧闭的眼睛,林医生提过的那个问题莫名又出现在脑海中。
不能是缪斯,但也不仅仅是朋友,自己对那些“社会闲散人员”可从没有这么上心过。
知己?不可能,他的行事逻辑跟缪仓完全不同……
思索半天,江平野长叹一口气,起身走向自己的床位,仍是觉得思考这个不如思考怎么让社会学家认可“缪斯”这一关系。
从枕头另一边摸出一个半干不湿的小本子,他没管床单上明显的水迹,回到方才的位置随意翻了几页,把本子翻到了前几天晚上,缪仓夸了一堆长脖子瓶的那一页。
非要给他们加一个社会关系的话,或者可以定义为“太太和粉丝”,这总比“缪斯”符合社会学家的认知了吧。
换掉每一页之间潮湿的纸巾,他把本子藏回原处,闭上眼将这一天的无用信息清理出脑内,包括自己的“情感认知缺陷”。
然而未等他睡着,体温正平稳下降的人却突然又翻动了起来,嘴唇微张,像是在说着无声的梦话。
缪仓本因发烧而泛红的脸颊在几息间变得苍白,足见他此时在做一个噩梦。
低头往他耳旁凑了凑,江平野隔着薄被轻拍了几下缪仓的肩。
“怎么了?我在呢。”
“乖点儿,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