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自嘲一般的笑。
原来这些噩梦只是幻觉,是自己吓自己。
他到底想象了些什么已经随着时间模糊,以第三者视角都无法看清,但梦里的虚无感太过强烈,他仿佛又跟着死了一次。
只是稍稍回想,那种感觉就又浮现了出来。
缪仓用力呼吸,指尖发着抖从口袋里找出一块巧克力,感受到苦涩在舌尖漫开,狂跳的心脏才堪堪不再加速。
他迫切地需要外物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但可能是到了饭点的缘故,这间诊疗室里没有别人,只有房顶一角的监控器尽职尽责地工作着。
季文文的病床四角还挂着约束带,只有靠近缪仓的这一侧床头松松吊在了下面,可想而知在他陷入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缪仓甚少有这样歇斯底里的时候,即便在那间教具室里,他也只是沉默着陷入幻觉的包围。
但他能够理解季文文为什么一直表现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也能够理解她今天的忽然爆发。
住在这里的人都没有学过如何正确地表达情绪,所以只能一层层积压,而大多数时候,那些压在心底的汹涌情绪,连一个堪称温柔的拥抱、一个无意扫过的眼神都无法承受。
视线落在了季文文的背上,缪仓摸起枕边的本子攥紧。
他需要离她近一点。
灵魂从躯体里探出半截,提着躯体上的绳结一点点前进,而后坐在了季文文床边,但仍不安分地挣扎着,完全没入躯体片刻,很快又飘出去一节。
瞳孔跟着真实与虚无忽大忽小,耳边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窃窃人声,太阳穴快要爆炸似的剧烈疼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