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妈妈。”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像一戳就碎的泡沫。
我们站在病房外,没有进去,隔着玻璃门,能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坐在病床上安静地吃东西。
她目光呆滞,动作迟缓,吃完了水果就一下一下地用手指梳理自己的长头发。
举止优雅,却依然能让人看出来她的神志不如常人。
“为什么不进去?”我问。
章陌生怔怔地望着里面的女人,失落道:“我会刺激她。”
“她一见到我,就会发疯,又叫又打,谁也压制不住,打安定才镇静下来。”
他说的时候,我仿佛想象到那个场景,不禁心疼地抱住他的腰。
我不知该怎么用语言安慰他,只能用拥抱,用温度和目光。
他释怀般回抱住我:“没事的。”
带我来看他妈妈,这大概是章陌生第一次向我坦露他的另一面。
他的过去,他的成长,他的生命。
“她现在病情刚刚稳定,只能带你来看看。”
章陌生带我下楼去,院长和他是旧识,他们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儿,我在走廊中等他。
再出来时,章陌生的脸色好了许多。
“我们回去吗?”我问。
“不急。”章陌生说,“我带你去见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