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三个人两站一坐,都一齐转过头看看着他,田鹏和玲玲笑得客气,招呼着他别换鞋了快进屋,而陶树则从沙发上转了个身,跪坐着扶着沙发靠背,只露出半个上半身,冲着费时宇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微醺让他没了平时的狡慧机灵的劲儿,显得有些稚气。
“我收拾了就回住处,玲玲也快休息了,你们……”田鹏很有眼色地打算赶紧消失,“自便?”
“是啊是啊,我准备睡了……”玲玲原本还在打量费时宇,她只在费时宇和陈旭一起来灯红时匆匆见过他一面,对他印象并不深,正看得起劲儿,此时也回过味儿来,急匆匆地起身要回房间。
“不用刻意避开,我就来看看小树,坐会儿就走。”费时宇摆摆手,说得直接,倒叫另外两人不知所措了。
“费时宇!”陶树还跪坐在沙发上,被酒精降低的智商让他不满意费时宇进了屋子净和别人说话,还不理自己,“你快来!”
“来了。”费时宇两三步就走到陶树面前,高大的身形将陶树笼在影子里。
走进了看,陶树的眉眼都被罩在红晕里,酒气薰得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一泓泉,湿淋淋水汪汪的,乌黑的睫毛顺着眼睑半阖在眼珠上,好像遮蔽在山岭上的葱郁树木,翘起的鼻头和微微肿起又充血的嘴唇亮亮地反光,嫩生生好像微微挤压就要破开来。
“你来晚啦!”陶树仰着头看着几天没见的男人,手不自控地就伸过去拉住了费时宇的手,“烧烤都吃完啦,没有你的份儿了,手怎么这么冰?”
费时宇刚从外面进来,他一向体热,此时手只是被冷风染得微凉,温度却比喝了酒发热的陶树低了不少。
“是你太热了。”费时宇也不收手,由着陶树用软白细长的手拢住自己的一双大手,一边搓着一边往上面哈气。
“是吗?”陶树抬眼看着费时宇,滚烫的嘴唇贴上了他手上凉凉的骨节,这样子倒不像是陶树给费时宇暖手,反而像是陶树热得狠了贪图费时宇身上的凉快。
旁边的田鹏和玲玲尴尬咳嗽两声,一个匆忙抓了衣服夺门而出,一个赶紧进了自己房间关门上锁一气呵成,这场景,完全容不下他两人旁观。
“怎么办?你把你的朋友都吓跑了。”费时宇的拇指揉搓着陶树的下唇,指尖刮过他白生生的牙。
陶树的牙被碰了,下意识伸出舌尖舔舐,就尝到了费时宇皮肤的味道,混合着烟草和肥皂的气味,并不厌恶。
“他们去哪儿了?”陶树迷糊地问。
费时宇触到了陶树湿滑滚烫的舌尖,热流顺着拇指的指尖窜遍全身,将身上的寒气一下子蒸腾没了,只觉得燥热口渴,望着陶树湿润的唇舌,想含上去解一解燃眉之急。
费时宇蹲下身来,和跪在沙发上的陶树一般高,平视着他,拇指得寸进尺地向他嘴里伸,难耐地按搓他的舌面。
陶树被按得有些反胃,眉头蹙了起来,难受得用舌顶他的指腹,握着费时宇的手,往后退着避开了作恶的拇指,他才后知自己一时贪念,手指抵得太过用力了。
“你怎么掏我喉咙?”陶树皱着眉头问费时宇。
“对不起。”费时宇想吻不能吻,只能转而摸索陶树的手背,这时候他十分的神志已经去了七分,费时宇不屑趁人之危,也不甘稀里糊涂,只好问些别的,分散自己快压抑不住的冲动。
“跟我说说,今天怎么把东西带进去的?”
“就……贴在对讲机后面,”陶树眨眨眼,歪着头又笑起来,“他们看不出来的呀。”
“带的什么进去?”费时宇心不在焉地问。
“带的……监听麦。”陶树的反应被体内的酒精拉扯,想什么都慢半拍。
“为了收集证据?”费时宇的声音在陶树听来好像伊甸园里的蛇,引诱又难以抗拒。
“为了…我自己的素材,不是证据。”陶树好像已经咬下了禁果,晕乎乎飘在云端。
来回没有问几句,陶树都答得简单浅显,已经不能从记忆更深的地方挖出什么实质内容来,费时宇也不需要知道什么,只如逗小孩儿一般逗他多说,困倦很快就席卷了陶树的神智,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费时宇坐在沙发上,陶树侧坐在他身上,脑袋靠着他的肩窝,蜷着好像犯困的小狗,倦倦地打着哈欠。
费时宇想等陶树睡着就走,他没有等很久。
抱起陶树的时候,根本不费什么力气,他像看起来的那般纤细,被抱起来时,有些不安地往怀里钻了钻,手攥住了费时宇宽松的衣服,继而搂住了费时宇的脖子,手指像羽毛一般撩过他后颈上敏锐的皮肉。